见到的人让奥佩莎捂住了嘴巴。

亨利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室的确跟交易行有利益合作的,毕竟这是城中最大的交易行,偶尔有些军火或贸易合作还是很正常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皇室的人居然会知道交易行私下的肮脏行径,而且,还一直充耳不闻。

她以为交易行一直是偷偷做这种残忍生意的。

这却是统治者默许存在的漆黑。

先前对亨利的印象溃提,如被攻破的城墙轰然倒塌,她的灵魂仿佛被冻结,刀枪不入。

奥佩莎紧紧闭上了眼睛。

皇室,到底跟交易行有什么牵连?

墙外的人似乎走远了些,奥佩莎才慢慢把手从口鼻处放下。

但——

“人!”

面前,有人赫然出声。

奥佩莎瞬间心如死灰,凝成细针的瞳孔射向声音来源:是一个被关在牢笼里神志不清的孩童,她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铁栏,对着三人不停喊着:“人!人!人!”

这声响一瞬间引起了刚走不远的几个人的注意:“什么人在那!”

糟糕!

奥佩莎立马推开边上的少女和阿姆拉:“跑!快跑!”

少女被推的踉跄,但反应迅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是徒留麻烦,于是朝着自己知道的小门跑去。

阿姆拉不愿离开:“人类,你不能一个人在这!”

“你走,现在得靠你去找他们!”奥佩莎推了她好几遍,“听我说,我会没事的,你是我们现在唯一脱困的手段,在找到痛苦天使之前,你不能出任何事情。”

阿姆拉最多控制一个人,如果闹大了,她根本一个人对抗整个奴隶场的走狗。

阿姆拉啧了一声,眼见那些人越逼越紧,只能丢下一句“我会来找你的”,然后朝反方向跑掉。

这不是逃跑,是战术性撤退,奥佩莎相信她会回来找自己。

“那边的人,自己出来!”

危险仅在咫尺,奥佩莎深吸一口气,高举双手慢慢走出了阴影。

这是她第一次不遮掩,坦诚地面对亨利。

分明是见过的人,此时却是陌生人——她看到亨利眼里的诧异,便害怕道:“请……请饶恕我。”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一个连落网的小鹿都愿意搭救的人,为什么会掺和这种事情。

男人站定在原地,微微张开的唇有些干涩。

那是个极美的女人,即使身上脏兮兮的,却还是掩盖不掉她的美丽。

她已是成熟的女性,眼神却还带着如小鹿一般的清澈,青涩与性感碰撞,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魅惑。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突然间恍然大悟:“你……是辛德瑞尔的……”

“殿下?”奥佩莎故意吃惊,言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酸酸的讥讽,“您如此尊贵,怎么会在这如此肮脏的地方。”

“闭嘴!”其中一个人拿着长剑往前一移,凶神恶煞地威胁,“别多嘴!”

“……唔!”奥佩莎佯作害怕地一颤,随后被另一个上前的守卫反扣手臂,押到了亨利的面前。

“殿下,这个奴隶怎么处理?”

女人完全被压制,低了他整整半个身子。她被迫向他弯腰,只有头勉强能抬起,紫罗兰般的眼睛浸着泪水,伶俜地看着他。

她似乎知晓自己有多惹人怜惜,贝齿轻衔红唇,细眉微微蹙起,让人无法不动愍恻之心。

还有,那脱离于潮湿霉味的暗香不住地磨人心弦。

生理反应是最率直的,蛊惑他喉结滚动;引诱他口舌干燥;魅惑他行动迟缓。

熟悉,太过熟悉。这种感觉很是莫名。

好像他们早就认识,并不只是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把她带到我的……”

“——这是我的人,亨利。”

突地,两人之间插入了第三人的声音。

奥佩莎一抖,抬头,看见了一个黑发的高大男人。

他全身都是黑的,除了皮肤异于常人的苍白,整个人都快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眼睛上带着暗红色的绸布,露出的半截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真是抱歉,让她到处乱跑,还让殿下误会了。”

奥佩莎的呼吸都停滞了——怎么会是基德神父。

奥佩莎如被雷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同一时间看到了两个在她心中绝不可能出现的人。

一个悲悯的神父,居然也参与了这般残忍的事迹吗?

见到基德的出现,亨利左右看了他和奥佩莎,神色霎时间变冷:“这是你的人?”

基德不紧不慢地回答:“是。”

下巴被一只极凉的手挑起,控制她与对方对视。

然而对方却是个目盲的男人,明明带着绸布遮光,可奥佩莎还是感到了一阵诡异的注视感。

似乎在绸布下,有一双恰似深渊的双眼死盯住她。

黑洞洞的,目不转睛的。

大脑竟开始不由自主地联想出画面,仿佛她整个人都会被那深陷的眼眶吞吃进去。

无形的压迫压得奥佩莎喘不过气,她只觉得这个神父格外的怪异。

怎么能不怪异,从头到尾,他看似游离在外,但其实所有事情他都参与其中。

比起亨利,她此时更想跟基德走。

守卫收到命令,挟持着奥佩莎往神父的房间去。

为了足够真实,奥佩莎装模作样地挤出了两滴眼泪,又在途中挣扎了几下,模仿搁浅在岸边濒死挣扎的鱼儿。

“等一下。”亨利叫停了他们,眼神冷漠地看向转头的奥佩莎,“你以为你侍奉的是谁?是神明的代言人?他,就是那该死的恶魔。”

她皱了皱眉,还在思索亨利说的什么,就被身后的守卫押着往前走。

她被押着到了基德的房间。守卫毫不客气地把她往里一搡,奥佩莎一个踉跄摔在了地毯上。

那人的力道很大,奥佩莎足足在地上滚了一圈,直直撞上了墙壁才停下。

手肘被撞破,她痛苦地皱着眉,捂着手肘从地上爬起来。

门被关上,基德慢悠悠地走到奥佩莎的面前,在距离她最近的软椅上坐下,双腿交叠,语气稳重:“好了,现在就你我两人了。”

奥佩莎瘫在地上,目光冷淡地看着那居高临下的神父:“身为神父,你为什么会在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

“这句话该我问你,你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奥佩莎笑了一声,“他们都在这里,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哦?”基德勾起唇角,“所以,阿姆拉那家伙也在你这里,对么?”

奥佩莎没有回答,反问基德:“你是痛苦天使,对么?”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光是痛苦天使,你还是交易行背后的黑手——‘佩斯’。”

很明了了。

她不懂这些神话,但这些足够让她把一切都联系到一起。

“从开始,辛德瑞尔在奴隶场里遇见你,赐他所谓‘神选之子’的称谓,指引他成为杀手,到后面让布兰德收养他,杀害他的亲人,用意就是为了让他陷入痛苦,再完成你那荒谬到可笑的理想,对吧?”

即使坐在地上,她的眼神也丝毫不畏惧,直直看着那比她强大不知多少、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天使。

这些话并没有让眼前的人出现一丝动摇,反倒像是取悦了他:“真是聪明,不愧是阿姆拉召唤来的人。”

“你的手段真是幼稚的可怕。”奥佩莎继续出言讥讽,“你知道自己没剩多少神力,于是把剩余的力量做成那个误导我的系统,企图混淆视听。还让那些人在我的生意上做手脚——但这些,实在是漏洞百出。”

基德赞许地挑眉:“果然,能改变辛德瑞尔的人,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们人在哪?”

“他们很安全,放心。”基德向前倾斜身子,双手搭在膝上,墨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其实我最想见的,不是辛德瑞尔,而是你。”

奥佩莎嗤笑:“见我?”

基德回答的很诚恳:“是的。”他的薄唇抿成一条弧线,“我觉得,你应该能懂我,我们会成为知己。”

“你似乎自信的过头了。”

基德一点都没生气,继续认真地询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奥佩莎莞尔:“闲的无聊——对于你们这些不死不灭的神来说……嗯!”

话未说尽,她便感到心脏处发出剧烈疼痛,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紧捏住她的心脏,要将她的心脏生生捏碎开来。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落,她无法直立上半身,只能用双肘撑地,阴狠地盯着面前自容的基德。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这就是折磨辛德瑞尔的法术吗?

“现在,能听我好好说话了吗?”基德依旧笑的优雅淡泊,握紧的手放松,压迫在心脏上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真是个恶人!奥佩莎在心中暗骂,捂着心脏喘息着。

“我喜欢你的固执,奥佩莎,就像我喜欢辛德瑞尔那种充满杀意的眼神。”基德支着自己的下颌,躺靠在软椅上,“阿姆拉应该跟你说过,我为什么沦落至此。

“但她说的太片面,什么‘来源自痛苦的人才能进入天堂’,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觉得,没经受过考验的灵魂,没资格登入天堂,更没资格获得神恩,成为天使之一。

“而辛德瑞尔是命运选中的,要进入天堂成为天使的人类。”

他自顾自地说,完全不关心奥佩莎的苍白面色,“如果他是个懦夫呢,又或者是个极恶之人,这样的人能上天堂成为天使吗?”

“……这不是你伤害这些人的理由,基德。”奥佩莎死咬牙齿,忿忿地反驳,“你要用痛苦去洗涤一个人的灵魂,我认可,可又为什么要祸害无辜?!”

“无辜?”基德被打断,咀嚼着字眼反复思考了一阵,“你是说,这些由神随意创造的生物吗?他们要多少就有多少,成功,本就要有牺牲的。”

被随意创造的生物?

这一条条的鲜活生命,在神的眼中,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玩物?

人类艰难地在世界上生存,把神视为信仰,每日祈祷,只为了求一个平平安安,可神不光不理睬,还只把他们视作随意创造的泥巴。

愤怒让奥佩莎的手指抠紧了地毯,因为力道太大,地毯上的鹅绒都被她生生抠出了几条光秃秃的痕迹。

她想杀了他。

他不是天使,不是神明。

是堕落的,沦为恶魔走狗的怪物。

她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冷漠无情的怪物。

“奥佩莎,你在愤怒。”基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你是在为那些人不公吗?”

是啊。

她原先也认为,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所有人都只是小说的造物,她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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