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茶夺魁大赛当日,巍峨的朱红宫墙,硬生生将都城割裂成两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墙内,这次斗茶比赛的鉴泉殿外,汉白玉阶映着初露的晨光,帷幄低垂,唯有身着礼服的宫人垂首敛目,谨小慎微地做着最后准备。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庄重,每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夺魁之争陛下有多重视,在今天犯错,与自寻死路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然而仅仅一墙之隔,宫外却是另一番天地,此时大街上喧嚣鼎沸,竟比云沧茶魁大赛时还要热闹几分。

在一辆驶往宫城的马车里,许暮和顾溪亭并排而坐,听着车窗外各家赌坊伙计的吆喝声。

“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

“镇海侯府晏清和,一赔二!监茶司许暮,一赔五!”

“开盘口了!不光能赌魁首,还能赌时辰,赌茶汤成色!快来下注!”

顾溪亭指尖绕着一缕许暮束发的青色发带,慢悠悠地把玩,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小茶仙的赔率竟然比晏清和高,都城这些人,真是没眼光。”

许暮抬手,轻轻将发带从他指间抽回,仔细理好:“寻常人自然没有监茶使大人的眼光与品味。”

再说,各大赌坊的赔率早就被顾溪亭操控着了,他这样讲,只是忍不住想调侃许暮罢了。

况且,今日赌注下最大的,是他顾溪亭才对。

手中突然一空顾溪亭也不恼,转而又卷起许暮垂落的发丝,继续缠绕把玩:“他们自然没机会像我这般,细致入微地……了解小茶仙的一切。”

顾溪亭特意将语调拖长,带着暧昧和慵懒。

许暮无奈,又再次将发丝解救出来:“顾大人如此轻薄,就不怕我今日在御前告你一状?”

顾溪亭闻言笑出了声,他自然知道许暮是在开玩笑的。

可一想到入宫后,他和许暮就必须在人前扮作疏离,他那便宜爹还总虎视眈眈想将许暮塞给昭阳,他就总忍不住想调侃他,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许暮是独属于自己的。

顾溪亭越想越不满,猛地伸手攥住许暮的手腕,将人一把带进怀里,鼻尖深深埋入许暮颈窝,开始贪恋地呼吸那抹独属于他的清冽茶香,闷声道:“昀川……”

许暮猝不及防被他拽入怀中,先是一惊,然而在感受到那怀抱里透出的不安与焦灼后,心又不自觉地软了下来,默许了顾溪亭突如其来的亲昵。

一起来到都城后,仅四海楼那一件事,他就知道了顾溪亭的手段,更深知他骨子里那不管不顾的性子。

若非自己的劝阻,再加上他谨记着当初寨外许下的承诺,不愿成为祸乱天下的罪人,只怕早已用更激烈的手段去撕破世家的罗网了。

能一步步隐忍布局至今,已是相当不易。

许暮一边心疼他一边提醒自己冷静,却感受到顾溪亭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耳畔传来的呼吸声也愈发灼热。

他十分了解顾溪亭,这人的自制力惊人,每次都能在最后关头克制住,不曾更进一步,但马车即将入宫,若两人以这般衣衫微乱面染薄红的模样下车……

想到此处,许暮没办法,只能抬手轻轻推了推顾溪亭的胸膛:“快到了,头发都要被你弄乱了。”

顾溪亭闻言动作顿住,却仍不撒手,声音沙哑:“这段路我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还有一会儿呢。”

许暮只得轻叹一声:“顾意还在外面呢。”

马车外,正竖着耳朵的顾意猛地一僵后背发凉,但坚决否认!他立马压低嗓子说道:“主子们放心!这马车隔音好得很!”

顾意声音透着心虚,许暮无言:若真隔音好,你又怎会听到自己的名字?

顾溪亭也被顾意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逗笑了,他笑看着怀中的许暮,虽然自己只是想抱着他,但看着他被自己弄乱的衣衫,终究还是松了手。

许暮被放开后,在他的注视下,仔细整理好被揉乱的发丝和微皱的衣袍。

晨光偶尔透过车窗,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顾溪亭觉得许暮无论怎样都赏心悦目的,尤其今日这身华服,更衬得他金枝玉叶光彩夺目,可越是这样他越担心。

许暮对顾溪亭的情绪变化向来敏锐,自己整理好后又握住了他的手继续安抚:“我知道你今日不方便一直在我身侧,心里肯定不安,但你已嘱咐了怀恩,真有事的话昭阳也会借故缠着我,护我周全。”

顾溪亭反手紧紧握住许暮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今日毕竟是在宫里,你的安全确实不用太担心,实力更是没得说,我是怕他看到你后……不顾昭阳的反对也要赐婚。”

许暮闻言一愣,这一路他竟然是在担心这个?

他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沉浸在一会儿的夺魁之事中了,竟然没想到这一层:“昭阳你还不放心吗?”

顾溪亭却叹了口气,眉头也皱得更紧:“庞云策的算计绝不止于此,他不会将赌注全押在一场输赢未定的比赛上,斗茶夺魁,恐怕只是开端,斗他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眼底掠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声音也沉了下去:“这期间若真要我眼睁睁看你与别人拜堂,我怕我会发疯。”

在独占许暮这件事上,顾溪亭的执念近乎疯魔,但他见许暮抿唇不语,又不自觉地感到心疼。

许暮这样好的人已然被自己拖下水,他实在不想再把这种压力给到他。

只听顾溪亭忽又换上玩笑语气,凑到许暮耳边,用气声悄悄道:“那夺位不让,抢亲总可以吧?”

自从迷恋上许暮的脖颈,顾溪亭已经许久没有用过这招了,此刻故技重施,温热的气息划过耳畔,成功让许暮半边身子一麻,耳尖迅速染上绯红。

不过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的折腾,许暮紧绷的心弦反倒松缓了些许,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

马车在宫门前稳稳停住,几人下车,看到早已候在此处的怀恩公公迎上前来。

顾意依规矩上交佩剑,顾溪亭面上那点贪吃的表情也顷刻收敛,换上旁人熟悉的冷峻模样。

怀恩小步快走至近前,躬身行礼,趁机压低声音快速通传:“顾大人,几位来得正好,镇海侯与三公子刚进鉴泉殿,正在里头寒暄。”

顾溪亭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声音压得极低:“有劳。”

自从与林惟清坦诚合作后,许多事便顺畅起来,今日怀恩奉命随行关照许暮,便是林惟清暗中运作的结果,省却他们不少麻烦。

但几人不便表现得过于熟稔,便保持着距离向殿内走去。

途中顾溪亭继续压低声音对身侧的怀恩道:“今日,许公子便托付给公公了。”

相识多年,这是顾溪亭头一回如此郑重其事地拜托他,怀恩心头一热,立刻深深躬身:“奴婢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许暮清澈温润的声音也从一旁传来:“有劳怀恩公公费心。”

怀恩闻声抬头,目光与许暮相接。

只见对方微微颔首,眸色沉静,嘴角牵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意。

怀恩在宫中见惯各种美人,此刻看到许暮却仍觉惊艳,尤其许暮周身那股清澈气质,与他的声音一样,如春风拂过冰面,清冷却不疏离,淡然自若。

联想那日陛下震怒的缘由,虽不能明说,但怀恩心下暗忖:陛下若见了许公子这般品貌气度,恐怕无论真相如何,都会对传言深信不疑了。

几人继续往鉴泉殿走去,但顾溪亭入宫后便一直冷着脸,这副神情落在周遭不明就里、又先入为主信了谣言的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读。

“真羡慕怀恩公公,能离得这般近看戏!”

“有什么可羡慕的?瞧小侯爷那脸色……小心别惹祸上身……”

宫内人多眼杂,几人不再多言,神色各异地步入鉴泉殿,随即依礼左右分开。

许暮一入殿,便看见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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