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鬓乱钗横,形容狼狈地坐在茵褥上,无语地看着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谢三省。

藏春在她身后帮她解着头发,雪信则蹲下身子帮她解衣裳。

看到人直挺挺倒下去的一瞬间,苏韵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果然这么好的事轮不到她。

她还以为洞房花烛夜,新郎暴毙了。

她惊慌失措喊了人来,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扶起来一看,谢三省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身子瘫软得像一滩烂泥,不是喝醉了是什么?

不过苏韵还是留了个心眼,坚持要叫郎中来瞧瞧,嘴上说着,这夫君的身子,还是得谨慎些,心里却道,别是隐瞒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毛病,娶她是为了冲喜,或是其他什么更古怪的缘由。

郎中来瞧过之后,只道他是不胜酒力,并无大碍。

她不放心追问几句,郎中意会,婉转表示:夫人放心,郎君健壮如牛,生儿育女绝不是问题。

谁问这个了…

再问下去也是徒增尴尬,苏韵只得放郎中走。

问过府内的侍女,都说郎君平日里不叫侍女们近身,衣食起居都是谢怀序伺候,可如今再叫谢怀序进来明显是不妥,她只得将侍女们屏退,待她卸下钗环换过寝衣之后,亲自照料。

雪信低声道:“郎君不是只饮了合卺酒吗,就那样一瓢,至于醉成这样吗?”

苏韵托腮不语,她也很想知道。

藏春蹙眉,“不要乱说话!”

“他都醉成这样了,还怕他听到不成?”雪信嘟囔着。

二人帮她卸过妆后,将头发松松地束在一起,又换上了薄纱的寝衣,苏韵便叫她二人下去休息,自己来对付这个难搞的谢三省。

她爬上软榻,附身去看他的脸。

其实他闭着眼睛不笑的样子,还是挺正经的。

忽然他扭了几下身子,朝肩上伸手,似乎想抓背,又嘟哝几声皱了皱眉。

苏韵解开他的领口翻了翻,跟她一样,他里衣也是穿了好几层,就这样睡定是不舒服。

“算了,看在你为我阿耶解围的份上。”

她探手解开他的蹀躞带,又一一解了前襟的纽扣,褪下袖子时却卡在肩头,她想要推他侧个身,用尽全力他却纹丝未动。

“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重啊?”她喃喃道。

她只得从他身上爬过去,到另一侧去拉,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总算把他一侧身子拉起,为了防止他倒回去,她忙用手去扶住他的背,谁知就是这么一扶,他闷哼一声,身子一弹,整个人脸朝下扣在塌上,还顺便压住了她的一条腿。

她连抽了两下,也没能把腿抽出,索性放任不管,决定还是先帮他把衣衫褪去,为了防止他憋死,她还好心地帮他转了转头,将口鼻露在外面。

一层,两层衣衫从他背上揭开,竟渐渐露出斑斑血迹来,苏韵用手一摸,还未干透。

难道是刚刚渗出的?

那日谢怀序说他受伤了,竟是真的么?

再去脱里衣,几处的布料已经与伤口有些粘连,即便她再小心翼翼,伤口周围肌肉的抽动是骗不了人的。

很快,他的整个后背裸露在她面前。

这是怎样的伤啊!

他宽阔紧实的背上,鞭痕纵横交错,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伤口能看出是处理过的,不过,可能是饮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刚刚抬他上塌所致,好几处结痂已经裂开,衣衫上的血迹便是自此而来。

这明显是被用了刑啊!

可刚刚郎中明明看过的,这样的伤也能算是无碍吗?

除非是郎中受命,不想让她知道,故意隐瞒。

那有没有可能他不是醉了,而是昏过去了?

苏韵凑近了去看他的脸,他呼吸匀净,如熟睡一般。

也不知昏倒该是什么样。

她突发奇想,抬手在他脸颊不轻不重地,“啪”地拍了一下,谢三省一个哆嗦,伸手在脸上挨打处挠了挠,随后手一垂,又睡了过去。

好好好,不是昏倒。

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她也没了刚才对伤者的怜悯,疲乏感袭来,她只想快些躺下睡觉,于是用另一只脚一蹬,将他整个人蹬翻了回去,看着他调整成不压到伤口姿势,她双眼一闭,往软塌上一栽,就这样睡了过去。

……

苏韵悠悠转醒,不过眼睛只睁了一下,便又闭了回去,她把脸又往里窝了窝,这个姿势真是舒服又安心。

不过很快她便觉察出不对来,一仰头,映入眼帘的竟是谢三省的下巴,再低头,离她脸不到半寸的,是他赤(和谐)裸的胸膛…他们两个不知何时竟然抱在一起,他的手臂现在还横在她的腰上。

她弹坐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他的怀抱,好在他还没有醒。

隔着帐幕可见天已大亮,她跳下榻,穿上鞋子披了件衣裳,出了百子帐。

藏春迎了上来,“娘子醒了?婢子这就去打水为您盥洗梳妆。”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苏韵急了,手臂胡乱往袖子里塞,“你怎么不叫我?该去给外祖和舅姑请安的!”

藏春轻笑,“娘子莫急,夫人一早便吩咐了,不让打扰您和郎君休息,夫人还说,她和家主也疲乏得很,想先回房去躲会儿懒,等您和郎君用过朝食了,再去也不迟。”

“那怎么行?”苏韵风风火火往回走,“快,帮我梳洗。”

说这样的话是长辈通达,可晚辈要是当真了,便是不懂事了。

急三火四梳洗打扮好了,苏韵又去推了谢三省两下,唤了几声见他也没应,只好作罢,领着藏春匆匆前往正堂。

以她的经验来看,做儿子的缺些礼数没什么,她可不行。

司马府极大,刚出院子便有侍女过来引路,主仆二人脚下不停地穿过月门,走过小桥,转过游廊,数不清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正堂门外。

临进门时,苏韵特地叫藏春看看,自己形容上有没有什么不妥。

与昨日的浓妆不同,她特地叫藏春为她化了淡妆,就连口脂也选的是与唇色相近的颜色,想来天下做阿姑的都是一样的心思,娶了新妇回来是相夫教子的,又不是选头牌的。

藏春上下左右仔细看过之后,朝她点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挺直腰背,转身迈入正堂。

过来的这一路上,几乎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她都在脑海里过了个遍,唯独没猜到现在这种情况。

正堂里竟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要知道,前世就因为她敬茶晚到了一刻钟,严母楞是叫她举了一刻钟的茶没接,举得她是手臂酸胀手腕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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