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沈轻尘早早就去了朝会,南笙则带着花楹回了桓王府。
车轮滑过湿冷的阶,一袭浅碧色身影入了王府的门。
远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冷冷放下车帘,粗着声音一喝:“走!”
大成:“侯爷猜得没错,殿下果然回来了。”
“废话。”
“不是侯爷自己的意思么,怎么看起来又不大高兴的样子?”
沈轻尘拧着眉看过来,大成只得禁声。
“当初我上门求娶,江湛无论如何都不肯点头,可咱们这位公主殿下却不惜被青州一案所拖累,非要嫁给我,她与江湛原本并不同心,可现在······”
“侯爷是说,她这是欲擒故纵,即便嫁过去,还是桓王府的人?”
“她当然是桓王府的人,只是······”只是他总觉得,那日在桓王府,她一定受了什么委屈。若是她自己愿意做的事,他自然无需插手,可若是被人胁迫,那就另当别论了。
大成小声嘟囔起来:“侯爷,你对殿下到底是什么个态度,属下真是越来越不会揣摩你的心思了。
你说你护着殿下做的糕点,只是想确认里面是不是放了毒。
又明知马阳坡一案即便殿下不去冒险,咱们也能去古庙里拿到信使以防万一另外备下的消息,却自始至终都未跟殿下坦言过,这说到底还是不信她。
一面说要救月奴姑娘于水火,一面又吭哧吭哧上街给殿下买什么东西,买了东西回来吧,又不敢送,说什么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可那日在街上遇险,你第一个想起来要救的又是傅云倾。”
沈轻尘第一次觉得有些没脸,侧过身去,不愿看大成。
偏偏大成是个铁憨憨,还在一个劲地讨伐他:“难得殿下心大,不跟你计较,关心完那江洛还要关心你,夜深人静还要爬起来给你包扎伤口,把你上上下下裹成粽子一般,叫你到现在都不舍得拆。
属下原想着你俩的好事真要成了,可你竟又如此利用她,故意叫她把这消息带给桓王,这······这殿下日后要是知道了,还能再信你吗?”
听到这里,沈轻尘才一时情急,回身道:“你当她是三岁小孩么,以她的见识,何以连这点事都分辨不清?”
大成:“是,属下当然知道殿下是个明理之人,可这男女之事······”
“什么男女之事,我同她清清白白,你再敢说胡话,小心我······”
大成见他已然动怒,只能连忙告饶。
“不过,侯爷这次若真动了手,莫说是桓王府,整个大齐都要变天了,这暗潮汹涌之下,又有多少波涛与骇浪,属下这几日左眼皮跳的是越来越厉害,还特容易心慌。侯爷,你真相信轻白公子会在他们手中?”
头顶雷鸣滚滚,雨水倾盆而下,车里的人,脸上也没了颜色。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若非是有人故意做局,刻意隐去痕迹,不可能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不管事实与否,我都得试一试。”
“那万一······万一人家就是料定你会往里跳呢?就那二公子的为人,还能把这么重要的线索亲手送到咱们手里?打死我都不信。要我看,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
大成轻叹口气,忽又回过神来:“属下一直不明白,你说这轻白公子与你一般模样,为何老爷自始至终都不肯认他,既是一母同胞,好坏也该是一样才对,这么多年他都不出现,有没有可能真像风老爷子说的,他早就不想回这个家了?”
“你没见过他,不知道,轻白自幼失聪失语,父亲厌他,母亲也无力保他,只能送去外祖父膝前照料,虽说父母情淡,可他自小比我还懂事,不可能如此狠心。纵然知晓父亲不要他,他也总该相信我的。无论什么代价,只要叫我知道他还活着,即便搭上性命,我也一定要救他。”
母亲,外祖,师父,明妃,世上亲近过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沈轻白,他绝不能放手。
世人总说他是天煞孤星,他偏不信,只要轻白还在,他便永远都不是孤身一人,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无处落脚的孤魂野鬼。
大成:“听起来,咱们这外祖老爷还真是个大善人,不仅收养了侯爷的娘亲,还对她的孩子也这般好,甚至临死前还为侯爷讨得了爵位,难怪侯爷常年吃斋礼佛,为他积攒阴德。”
无边雨幕,天色朦胧不清,等沈轻尘跪上玉蓬宫殿前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这次与从前不同,唐公公早已为他备好了软垫,膝下的金砖便也没那么刺骨。
“你从不过问这样的事,怎么这回······”
皇帝手握奏折,微微抬眼,紧紧盯着案前的人。
沈轻尘:“自经圣上提点,臣总算想清楚了,身为臣子,确不可以己为先,只凭自己的喜恶做事,臣愿痛改前非,日后定当克己复礼,尽全力为殿下分忧,以尽臣子之责。”
皇帝一笑,把手里的奏折往前一扔:“你如今倒是乖觉。”
这话像是讽刺,带着几分轻蔑,甚至是不屑。
“江水无情,岷郡与松陵等四城死伤无数,早已生灵涂炭,流民遍地。满朝悍将,只知一味脱责,只有桓王爷殚精竭虑,亲赴灾地,召集有能之士修筑堤坝,抵御灾情,直至昨日才归。
爱卿这份密报,却说桓王召集民众,有谋逆造反之嫌······我要是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参他。”
沈轻尘:“是,自陛下将良玉使交予臣手,臣也是第一次收到关于桓王的密报,若非有切实的证据,臣也不敢直言谏上。”
“你怎么看?”
沈轻尘:“桓王的能力自是有目共睹,不必赘述。但密报上说,他趁着修堤一事收拢人力,实与买兵无异,还说这江水毁堤之灾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人力所为······”
感受到皇帝的打量,凭着几分直觉,沈轻尘悄然改口:“此种猜疑,虽看似合理却无法证实真伪。”
看到皇帝果然开始悠悠踱步,走到一侧的青铜烛台前,轻抚着上面形色各异的花纹,他便知晓自己所料不错,继续道:“臣以为,此事虽疑惑重重,但尚不足以动摇根本。然则新旧朝臣之间并非全无嫌隙,桓王身居群臣之首,陛下宽仁,愿意下放重权与他,以至于他虽无一相之名,却实担一国丞相之责。
坊间早有人论,如今之桓王,与当年摄政南夏之时并无异处,当今之大齐亦与从前之南夏无所不同,微臣以为,此事可以暂且放下,但也绝不可不查,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轻叹口气:“但凡大齐臣子中能有一人与他匹敌,就算只能较量个来回,我又何至于养这样一头猛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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