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知意主动问起叶静珍:“姨母,皇后娘娘从前见过我娘?”

知瑾听到姐姐的话,也打起一点兴趣。

姨母笑着回应李知意:“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和你娘都尚未出阁,从荥阳老家到长安时上门拜访过刘国丈,跟同样待字闺中的皇后打了照面。”

“不过你爹辞了国子监博士的官职,也有十多年了,皇后娘娘也许早已忘记了,今日经人提醒才想起。”

知意一愣,她爹居然当过在国子监任过职。

“你不记得啦?也是,你爹离开得突然,记不起也正常。”叶静珍打量着外甥女的神色。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好像都说得通了。

父亲在万宁县时待人和善,从不与人起冲突,没人有理由费这么大力气针对一个教书先生。

那如果他本是中央的官员呢?父亲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触及了哪派利益,辞官后也不被对方放过。

她和知瑾眼下在姨母家中,暂且是安全的,但不知她的存在会不会影响到姨父姨母。

她更是心烦意乱,根本不知这群人是谁,又何谈自保。

回到江府时天色不早了,姨母嘱咐姐妹三人早些歇息。

在淡月侍候下沐浴一番,知意有些乏累了。

熄灭灯烛,知意不太能睡着,一闭眼就是一年前发生的那些事。

母亲的病来得突然,前一日精神头还很足,后一日便卧床不起。

来看过的郎中解释说跟母亲这几年操劳过度有关。

但问起什么时候能痊愈,他只摇摇头说,让家中这几日多多关照她。

知意在侧侍奉汤药,日夜不休。

年幼的阿瑾也陪在母亲床前,三人逗着乐,抚平床上人的病中愁容。

本以为这样,母亲的身体就能慢慢便好,可突然有一天,她连话都说不出了。

只靠一双眼睛,注视着两个女儿,像是要将这世记忆刻在脑中,不舍遗忘。

知意永远记得母亲那时的眼神:无奈的、痛楚的、慈爱的、怜惜的......

没过多久,母亲便与世长辞。

爹爹再也不让姐妹两人靠近那间屋子,到后来穿着缟素,在母亲坟茔前磕头,那些记忆她都记不太清了。

也许人都不愿记住难过的事。

她只记得封棺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泥点子溅到了她的裙摆上,但她也顾不上去理会。

知意木然盯着那碑上刻的字,水雾让眼前景象有些模糊,她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在这里,母亲也不应该睡在里面,她还那么年轻......

她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去活。

父亲安慰着她:“不用怕,往后有爹爹在。”

但爹爹最后也食言了。

姐妹两人再也感受不到:“吾心归处即是吾乡。”

其实平心而论,她的母亲并非是完美的母亲。

但那些点点滴滴的真情,是她曾经能抓住的、始终如一的牵挂。

回忆到此处,知意寻着那系着红绳的长命锁,将它贴于心口,默念道:“娘,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女儿......”

不知不觉竟挂着泪痕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晨起,知意的眼睛果然有些肿了,只好让微云打些凉水来为她敷一敷。

只是轻微有些发红,知意收拾一番便行去了前厅。

她仍有些悒悒不乐,连回廊尽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都未注意。

“原来是阿意啊,几日不见,感觉又漂亮了些。”

知意闻言抬头,原是之前见过的江俊才。

这轻浮的话令她有些不快,加上回想起那些事,心情更糟了。知意敛眉回应他:“三表哥早。”

“你也要去前厅吗?正好我们一路。”江俊才含笑盯着她。

他明明是从对面走来的,跟去前厅的方向完全相反啊......

知意默默回绝:“想起姨母昨日叮嘱我,今天晨起先去找她,就不跟三表哥你一路了。”

“是吗?呵呵,那表哥先走了。”江俊才挠挠头,只好转身走人。

知意呼出一口气,如此那便先去寻姨母吧。

和瑞堂比起她的小院要大许多,知意轻叩房门,里边的人便请她进来了。

“濛濛起得这么早。”姨母微笑着看她。

知意点了点头,却见姨母手头拿着一柄象牙骨的折扇。

“这是?”

姨母低头将折扇打开了些,扇面上画着一副典雅的山水图:“这是你娘的。”

阿娘的?知意将扇子接过,恍惚间想起阿娘握笔画图的场景。

她抚摸扇面上那有些突兀的一团红墨,那是她小时候固执地添上去的。

一朵花红,与素净的山水图并不相搭,但阿娘看见她画的图案却很欣喜。

知意翘起嘴角,对姨母说:“想起来了,这上面的花还是我画的。”

叶静珍心中甚是宽慰:“如此便好,本打算就在身边当个念想,现在觉得,将此物还给你更好。”

“为什么?姨母不自己留着吗?”

叶静珍摸了摸她的头:“姨母跟你娘已经走完许多个春夏秋冬了,但你现下才处于人生的春天。”

很多年后,待知意看清炎凉世态、经受生离之苦,再找回她所失去的......才真正懂得姨母话中深意。

姨母搂着知意又说了些她小时候的趣事,她在长安时如何,又是何时离开长安回了洪州。

知意懵懵懂懂想着原来这么多事她都经历过,可大部分都记不起来了。

还得把这些记忆捡回来的才好。

还有一件事她有些头疼,先前从姨母口中听闻父亲曾任国子监博士,她打算亲自去找找线索,但国子监一般不对外开放,她一个女子想进去更是难如登天。

唉,该找谁帮忙呢?

知意自己回房翻看着从家中带来的书,这些日子事务繁杂耽误了进度,一旦有了空闲她不得怠惰。

一晃到了下午,和浅的日光照进房内,令人生出些困意。

知意本打算小憩一会儿,却听闻微云来唤她。

“娘子,有人给府上递了帖子,是找娘子的。”

“找我的?!”

知意吃了一惊,立即清醒了几分。她才到长安,哪认识什么人,更何况专门来邀她。

知意接过帖子一看,抬头确为她的名讳,内容很简洁:

幸遇佳人,今日酉时晚香楼一叙。

落款却写着:崎月公子。

她望着微云:“咦,真是奇怪,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那娘子要去吗?”

知意在脑中衡量一番,最后下决心道:“去!”

不知对方何种目的,大庭广众之下不至于对她怎样,但她仍要做些防备。

“那婢子便为娘子准备晚上出门的衣裳。”

知意心中忐忑,但并不畏怯。在想通一些事之后,她觉得面对这些未知,无论如何都要靠自己化解过去。从前虽有风雨,却是父母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如今羽翼已失,能撑起一切的只有自己。

到了晚上,知意早早到了晚香楼等着人。

不过,来的却不止她一个。

那不请自来的人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问她:“濛濛,你说到底是谁会约你啊?”

“无从知晓,阿月。”

江寻月努嘴,只好说:“那没办法了,咱不怕他就好。”

她牵住知意的手:“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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