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在程家待了三天。

一切都一如往常,没有流言蜚语,也没有人再上门。

她走的那天,程清霈匆匆赶了回来。

周娘子和他把事情都说了。

可是程清霈听完之后,只是正声道:“嫁不出去又怎样?难不成,咱们家缺她吃穿不成?”

“你个做哥哥的怎么能这样想?”

可是程清霈问她们:“爹、娘,莫不说婚事暂且作罢了。就算成了,难道你们就乐意吗?就能欢欢喜喜把她嫁出去吗?”

夫妻二人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有几天没回去,所以是散了值的江策来接她的。

江策看着薛婵把脑袋轻轻靠在窗边,他就凑近了,用首手肘轻轻撞:“要不咱们去凝翠楼吧,近来出了好几道新菜呢。”

薛婵回头,对他笑了笑:“都好。”

见她兴致还是不大高的样子,江策在身上摸摸索索,然后掏出个小匣子,神神秘秘地。

“你猜,这匣子里有什么?”

薛婵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应他。

“想来,又是你从哪个不知名的贩子里收的玩意儿吧。”

江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着:“非也非也。”

薛婵兴致缺缺,露出个有些疲惫的笑。

他抓着她的手,在匣身上按了按,盖子一开就跳出两只小鸟来。

这东西制得小巧精致,小鸟雕琢得栩栩如生,甚至还会轻轻蹦跳,像真的那样点头歪头。

薛婵捧起来左看看,右瞧瞧,终于有了些轻松的笑。

“真有意思。

江策笑道:“好玩儿吧,这回有心情去吃好吃的了吧。”

薛婵望着他轻轻笑,下一瞬眼睛酸得刺人。她揉了揉心间处,垂下头去用力呼吸。

片刻后捂着脸,靠在江策肩头。

他揽住她,轻轻拍着背给她顺气道:“别担心,不会有任何事的。”

薛婵自己掖了一下泪:“书坊的事情,我已经都解决了。至于郑家,应该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

“我知道。”

江策将她拥紧了:“你是担心程二姑娘,等闲了,你就多陪陪她吧。”

薛婵轻轻“嗯”了一声。

日子一天天过着,太平祥和。

三月就那样过去了。

暮春初夏交接,天气愈发燥暖,催得院子里那一墙蔷薇花在某一个夜里轰然盛放。

薛婵把书案搬到院子里来,画那已经开满的蔷薇花。

外头递了请帖进来。

薛婵一看,是裕琅的春会邀请。

三月中旬的时候连下了几日雨,待到雨停已是春熟时节。

薛婵按着帖子登门赴宴。

她是和程怀珠一起去的,一到园子,就立刻往水畔看花的姑娘跑过去。

“呜呜呜呜......”程怀珠几乎是扑进萧阳君怀里的,声音哽咽,“你怎么就要嫁去那样远?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

她哭得抽抽噎噎,萧阳君这副阵仗弄得哭笑不得,只能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哎呀,这还有些日子呢。”

程怀珠嘴一瘪,泪珠子不停落。

萧阳君双手捧着程怀珠的脸,微微鼓起脸,也红了眼,却嗔怪她道:“你看你看,我今日可是化了好久的妆,要是花了我就不理你了。”

“怀珠.......”薛婵上前扶过程怀珠。

几人站在一处,安慰依旧在抽抽嗒嗒的程怀珠,柔声道:“殿下开这场春宴就是为了几人相聚,哭了可就不好了。”

程怀珠眨眨眼,垂下头去用帕子抹泪,也没再说话。

“婚期......定了吗?”薛婵有些不忍,轻声问她。

“嗯”萧阳君笑起来,点点头,“明年二月十三。”

“可是,上京离北疆远着呢,二月十三的婚期......”

起码要提前两个月走,那正月初就要出嫁了。

萧阳君暗暗吐出气,轻声细语道:“目前定的正月初五离京,到时候我哥哥会陪我一起去北疆待到完婚后再回来。”

她淡淡笑着。

彼时春光正从花墙乍泄下来,灌进薛婵眼睛里,她一时间觉得眶子都盛满了热而刺的水。

水边一时间静下来。

这样好的时光,不知还能见几回......

薛婵轻别过脸,晃了晃,将眼里那些带着蔷薇香的水都回灌进身体里,随后走上前去。

萧阳君收回目光,拍了拍覆在她臂上的那只手。

她想了想,灿然一笑:“公主府的蔷薇花开得真好,你替我画下来吧,往后我就一并带走。”

“好”

几人伤心的伤心,感怀的感怀。

“呀,怎么都在这儿呢?”

方有希摇着扇子来,笑眯眯地:“殿下可是备了好酒,就等着今夜大醉。见你们不来,她可是正抱怨呢。”

她拉着几人,拽到了露庭。

那栽了几棵杏梨,此时正逢花开时节,吹落一片纷纷玉色。

裕琅让人在其中铺了垫,摆了香案花几,几架屏帏依次相隔。

几人到时,裕琅已经先行饮了酒,正对她们炸气。

“慢死了,慢死了。”

萧阳君扑上搂住她,和声轻气地哄她:“哎呀,我知道殿下有心了,这不是见你园子里花开得那样好,一时被迷住了。”

她眨眨眼:“殿下这么好,就不要生气了。”

“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们。”裕琅抬起下巴,指着她们几个,“你们全都得给我敬酒!”

几人欢欢乐乐地饮酒,弹琴吹箫。

萧阳君兴起,端着酒盏笑道:“我哥哥最近谱了新的曲子,我和他一起编了支舞,至今还没给人跳过,就跳给你们看吧。”

裕琅亲自弹琴,又让青峦鼓瑟。

月淡淡,薄酒暖,欢情几时不曾休。

裕琅叹着气给自己倒酒:“北疆那样远,也不知道你这一走再聚又是何时了。”

萧阳君笑着拭去眼泪,安慰她:“山水有相逢,总会有重逢之日的。”

她虽这样说,众人却也只都明白这不过是安慰自己,安慰她们的话罢了。

多少人一别再见已是十数年,数十年,甚至到白发苍苍与世长辞之时,也都未得见旧人。

横跨山水,抱着少时回忆而过。

程怀珠倚靠在薛婵身上,低头垂泪。或许是长大了些,她多思多愁。

席间一时静默下来,萧阳君笑了笑。

“哎呀,我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和你们聚一场,可不是来看给你们数掉多少眼泪叹多少声气的。”

方有希应她话:“能将喜乐且喜乐,今日不好好聚,我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程怀珠坐直,薛婵问她:“你要离京?”

她点点头,淡淡笑:“家里传了信说我父亲生了病,很是思念我,要我赶紧回长洲去。”

裕琅:“所以今天,也是给有希践行的。”

程怀珠最先绷不住,抱着薛婵开始哭。

“为什么你们都要走了?”

她发问,可是却没人回答得上来。

这回萧阳君也有些绷不住,抱着方有希哭:“我舍不得你们,我还想你们一起打马球游春乐,去放风筝,去秋猎。”

一下子眼泪落得比饮下的酒水还多。

薛婵心头的情绪像一根线一样,原本都塞在一起没有迹象,如今却被勾出个线头拉着出去。

有头无尾,越拉越长,越堆越多。

她轻轻拍着早已泣不成声的程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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