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阍的动作极其迅捷。
结合王家案中的线索、临州城内的流言、以及白雪霁提供的证据,薛桧之迅速锁定了郡主府数名核心管事以及几处可疑据点。九阍精锐同时出动,秘密抓捕了管事,突击搜查了据点。
在管事身上搜出了与乾国联络的信物,又在据点查获了部分尚未运走的私盐以及涉及资金往来的密信。虽然这些证据尚不足以直接定死通敌之罪,但私盐巨万、勾结不明北地势力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
荣安郡主府,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风凛凛,薛桧之的车驾停在门前。
听闻薛桧之带人闯入,宋璇玑心知不妙,强作镇定来到前厅。
“薛相这是何意?”她凤眸含威。
薛桧之声音平静无波:“奉旨,清查一桩要案。此案牵涉甚广,恐有宵小作祟,危及郡主安危。为保郡主周全,请郡主暂居府内,非诏不得外出。府中一应人等,不得随意走动,听候盘查。”
言下之意,是软禁。
看着薛桧之身后那队面无表情、气息冷肃的九阍亲卫,宋璇玑霍然起身,“奉旨?奉谁的旨?本宫犯了何罪?竟要遭此软禁?”
薛桧之面无表情,“郡主稍安勿躁。郡主的清白,待查证之后自有分晓。此刻,还请郡主配合。”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九阍亲卫立刻散开,将整个正厅隐隐围住。
宋璇玑厉声呵斥,“薛桧之!你好大的狗胆!无凭无据,竟敢软禁本宫!你以为扳倒了王家,就能在临州只手遮天了吗?本宫乃堂堂郡主,岂容你如此放肆!”
薛桧之不为所动,“郡主息怒。薛某只是奉旨行事,职责所在。来人,请郡主回内院歇息。”
“你!”宋璇玑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此刻硬抗无益。她没想到薛桧之动作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他竟敢直接软禁宗室。王家刚倒,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拿自己开刀!是为了白雪霁那个贱人?还是为了他自己往上爬?
她死死盯着薛桧之,又扫过他的手。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没有,没有圣旨。
宋璇玑瞬间判定这是薛桧之的个人清算,皇帝尚未下决心。
她下巴微抬,冷哼一声,“好!好一个奉旨行事!薛桧之,本宫记住你了!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没有圣旨,就是私刑。既然你薛桧之不仁,休怪我不义!
可宋璇玑有些不确定,皇帝宋德真的态度,于是就在宋璇玑回内院的同一时刻,两道以她独有的隐秘方式发出的指令,悄然滑出了被严密监控的郡主府。一条指令内容是“销毁一切证据”,另一条内容是“生擒白雪霁,若事不可为,就地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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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霁在得知薛桧之已去郡主府后,心中稍定。她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趁此空档,她再次前往城西山坳。
草堂依旧清冷。
白雪霁踏入屋内,目光直接锁在霍老身上,开门见山:“霍老,七郎的消息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答应过我的!”
霍老神色平静,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侧身,看向内室那道不起眼的布帘:“白娘子稍安,今日,有一个人想见你。”
布帘轻动,一个身影缓步踱出。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身形颀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靛青直裰,料子寻常,裁剪却极合体。他面容算不得俊朗,眉眼甚至有些过于平淡,鼻梁挺直,嘴唇微薄,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沉静的书卷气。然而,当白雪霁的目光与之相触时,心头猛地一跳。那双眼眸看似沉静温润,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仪。他步履沉稳,气息内敛,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与这简陋的草堂颇有些格格不入。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白雪霁瞬间判断,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急切,直视对方,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三郎’?”
男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娘子果然聪慧。在下姓宋,单名一个‘瑜’字,字明允。与吴忱,乃是多年挚交。”
宋德允!宋祐之兄长宋瑜之子,封号允郡王。
此前种种线索瞬间串联:霍老口中的还天下清明,钱七郎的转变、澧棠阁旧档中那些指向皇室的蛛丝马迹、以及霍老让她搜集的关于九阍和皇帝授意的证据……她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三郎”的意图。
他是要行那改天换地、鼎革乾坤之事。
看着白雪霁眼中闪过的震惊、恍悟、继而转为凝重与警惕,宋德允眼中欣赏更浓。他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原先我一直不解,以吴忱那般人物,身边从不乏莺莺燕燕,为何独独对白娘子情有独钟。如今,亲眼得见娘子风采,听说了娘子男装从军、为养父鸣冤、智斗群狼的种种事迹,更见识了娘子为查清夏翊将军冤案、助佘家军筹粮、更在风波诡谲中撑起钱氏,还能分心为‘三郎’奔走……方知世间奇女子当如是。七郎眼光,果然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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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的赞誉,反倒让白雪霁心头越发沉重。她边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边将最关心的问题再次抛出:“郡王谬赞,敢问七郎的下落究竟如何了?”
宋德允脸上的笑意淡去,“白娘子,七郎之事已成定局。海难当日,风暴猛烈,船队倾覆,生还者寥寥。”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残酷的宣判从宋德允口中清晰吐出时,白雪霁脑袋仍瞬间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仍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姑娘!”霍老欲上前搀扶。
白雪霁猛地抬手制止,她倚着桌子终于勉强稳住身形。
看着她强撑的倔强,宋德允顿了顿,继而补充道:“然,允诺之事,宋德允绝不食言。无论生死,我定将他带回,送到你面前。”
白雪霁茫然抬眸,声音干涩:“带回……面前?”
宋德允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深长:“娘子须知,未见尸首,则仍有转圜之机。”
这最后一句,如同在绝望的深渊里投入了一颗微弱的火种,让白雪霁揪紧的心骤然松开了一丝缝隙。
即便渺茫,仍有可能。
这最后一句,让白雪霁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狠狠压下翻涌的酸楚,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脆弱已几乎不可见。她挺直脊背,不再纠缠于儿女情长,直视着宋德允,切入核心:“多谢郡王。不过,还请郡王明示,您与霍老筹谋的‘大业’,最终指向何处?又将如何达成?”
宋德允与霍老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本想让她缓缓再谈正事,没曾想此女子心性坚韧至此。
白雪霁倔强地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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