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上清宗（13）
花园内。
一神情彪悍，紫衣微髭的中年男子双手负背，几欲喷火的视线从站在最左的迟易安开始至右挨个扫过去。
白沛已将整个人藏到了白湘身后，只露出双警惕的狐狸眼。
男子的视线最后回到宿晦身上，视线稍顿，又移到他的右肩。
“——火彤，还不滚出来？”
缩小版赤虎“呜呜”了两声，只得不情不愿地跃下，又一步作三步走地慢慢挪腾到男子脚边。
迟易安第一次在畜生脸上见识到了足以称之为“讨好”的表情。
嘴上说让白沛自食其果，但思及面前男子的脾气秉性，白湘最终还是陪着笑开口：“玄雲长老，舍妹——”
“你先别说。”玄雲做了个抬手制止的动作。
他视线下移，到脚边就快要将尾巴摇成螺旋桨的赤虎：“火彤，你先说。”
火彤巴不得如此，若让这群人先说，还指不定把事情抹黑成什么样。
顷刻，赤虎周身被火，原地烧了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出来，急切道：“长老！我冤枉啊！”
玄雲：“从头说。”
火彤：“是！”
于是他将白沛如何突然闯入花园，毁花败草，还踩着他的尾巴，然后他如何尽忠职守，狂追不舍，又碰到个女修欺人的事情说了。
讲到白沛毁花败草和女修仗势欺人时，他咬牙切切，添油加醋地将白沛形容成个无恶不作的强盗，又把迟易安形容成善恶不分的睁眼瞎。
白沛听不下去，从白湘背后跳出来插口道：“我不过是因赶路，误入花园，又闻到奇怪的味道，身体不适，这才将那片花给拔了，除此之外，我哪还曾在院子中毁坏过什么东西？”
迟易安想起来，凤栖花虽于养身有益，但味道的确不好闻。妖族五感敏锐，可能真会觉无法忍受。只是换做旁的妖修，不可能在上清宗乱闯，误入“花园”，更不会随意将人养的花给毁了。
火彤一听不乐意了：“你怎得没毁？龙心草和芊芝草不也是你踩坏的？”
白沛：“那是你追我，我逃得急，这才误伤的。若非你不讲道理，我如何会踩碎了那些草？何况也并非都踩碎了，真要说起来，你该担大半不是！”
火彤没见过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瞬间涨红了脸：“你闯入别人的花园还有理了？！”
白沛双手环胸：“我又不是上清宗的弟子，我怎知哪处能过哪处不能过，若怕毁了，就应在院中设下禁制，那我不就进不来——”
余光撇见玄雲长老越加不善的神色，白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嗖地藏回白湘背后，嘟囔了句：“我说的本就没错。”
“白沛！”白湘反手用扇骨重敲了她的头：“你莫非忘了来此是做什么的？”
“他说的不对！”白沛指着火彤，委屈得都要哭了：“是我做的事我会承认，可他分明就是夸大事实！这错我不认！”
“白沛！你是要让狐族为你蒙羞吗？！”白湘将人从背后拎出，语气已有怒意：“快和玄雲长老道歉！”
火彤得意洋洋地朝白沛哼了一声。
“我不，我偏就不！”白沛见状，牛脾气更是上来：“你能奈我如何？”
“——你！”
眼看白湘扬起手掌就要落下，白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居然想打我？！好，来来来，往这里打，不打死我你就不是男人！”
一直沉默的玄雲缓缓开口：“闹够了吗？”
白湘只得收手，向玄雲欠身作揖：“让玄长老见笑了，舍妹自幼被骄纵惯了，脾气不好。我代舍妹向玄长老赔个不是，还望长老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次。长老损了多少凤栖花，我定双倍偿还。”
玄雲睨着白湘：“我说要她道歉了吗？”
白湘愣了愣，直起身子：“可......”
玄雲又道：“我说过要你赔了？”
饶是白湘长袖善舞，此时也摸不清玄雲的脾气：“那长老的意思是......？”
玄雲视线移向火彤。
原本面有得色的少年背后一凛。
玄雲缓缓开口：“火彤，我先问你。若非你贪睡，如何能被人闯了院子，如何能由人毁了花草，又能被人踩了尾巴？”
火彤不安地绞着衣角，还想辩解：“长老，我——”
玄雲截口：“想清楚了，可莫想在我面前说谎。”
火彤小脸瞬间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那么一小会......长老，我发誓，就打盹了一小会！”
白沛终于寻到报复的机会，补充道：“还一小会呢，我来的时候你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了！”
火彤本内心惶恐，白沛还煽风点火，它一腔怒火上涌，龇牙咧嘴冲白沛发出一声虎啸，似有攻击之意。
玄雲见状，一拂袖，火彤脖颈便落了道金枷：“不受驯的畜生！”
金珈蓦地收紧，火彤五官扭作一团，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求饶：“长老，长老，我求求你了，放开......呜......放开我......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不过片刻，火彤脖颈已出现鲜明的血痕。
白沛被吓了一跳。
她见玄雲还分得清是非曲直，惧心已放了一半，没成想他居然能对自己的灵兽下手如此狠毒，不由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道：“其实......其实打个盹而已，也没什么......谁不会有犯困的时候呢？只要......只要下次长些记性就行。”
“白沛公主。”玄雲冷然道：“你是想替老夫裁夺？”
白沛见状，立马缩了缩脖子：“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玄雲半眯起眼：“我不要狐族赔偿园内的损失，不过顾念你先前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但无端闯入别人院中，还如此颐指气使毫不悔改，便是你狐族的修养吗？”
白沛一听便不乐意了，一时忘了害怕，反驳道：“闯入院中的是我，毁了凤栖花的也是我，跟我族有何干？！”
玄雲抬手间，已有三束金环缚住了白沛手臂，将后者缓缓提起，悬于空中。
“你既为狐族公主，言行举止在外都代表狐族之誉！然你却刁蛮无礼，屡番在我上清宗任性妄为！既狐君不管，今日老夫便要越俎代庖，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玄雲长老！”白湘脱口：“请长老高抬贵手！”
宿晦不禁皱眉：“白沛乃我妖族公主，玄雲长老滥用私刑是否不妥？”
玄雲笑道：“莫非还真当我怕你妖族不成？”
话毕，他五指缓缓收拢，白沛逐渐面露痛苦之色，嘴上却不饶人：“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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