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了。”
老道士说完这三个字,便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又缓缓地关上了。
窗外那片充满了喧嚣和人间烟火气的世界,再次被隔绝在了一片模糊的窗纸之后。
屋子里又恢复了那种独有的凝重的安静。
只有桌子上那盏油灯的火苗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将两人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两个正在对弈的鬼魅。
陈墨没有动。
他只是将那半块还带着老道士体温的冰冷的铁虎符,默默地收进了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他知道这半块不起眼的铁疙瘩,就是他在天津那片龙潭虎穴里唯一能保命的东西。
“天津的局,凶险。”
老道士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
他拿起茶壶为自己和陈墨又续上了一杯早已淡得像白水的茶。
“但比天津更凶险的,还是咱们脚底下这片北平城。”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闲事。
但陈墨却从他那微微垂下的眼帘里,读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沉重。
“出事了?”陈墨问道。
“嗯。”
老道士点了点头。
他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将另一张同样是用草纸画,但却更加潦草的“棋谱”从袖子里拿了出来,铺在了那张尚未收拾的残局之上。
这张新的“棋谱”更简单。
也更惨烈,上面没有任何红方的棋子。
只有几颗黑色的、代表着“炮”、“马”、“车”的棋子和两个被重重圈起来的同样是黑色的“卒”。
“前段时间……”
老道士用他那干枯的如同老树皮般的手指,指了指那两个被圈起来的黑“卒”。
“西城劈柴胡同的德顺祥杂货铺。”
“东城驴市口的那个李记粮店。”
“我们安插在这两条线上的两个交通站……”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了一股巨大的疲惫。
“都没了。”
陈墨的心像被一块无形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
又冷又硬。
他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交通站具体是做什么的,但他知道“交通站”这三个字对于地下工作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动脉。
是输送情报和生命的血脉。
现在两条动脉同时被斩断了。
“人呢?”他艰涩地问道。
“两个当场被捕。”
老道士的回答很简洁。
简洁得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剩下的四个外围的同志现在下落不明。估计也……”
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未尽之意两人都懂。
“又是那个画眉鸟?”陈墨问道。
“不知道。”老道士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军统或者中统那边出了纰漏,被日本人顺藤摸瓜摸过来的。”
“现在这北平城里就是一锅熬烂了的八宝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分不清谁是米谁是豆,谁是那颗烂了心的枣。”
“不过,”他话锋一转,“可以肯定的是,敌人那张网撒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密。”
“他们在请君入瓮。”
“也在关门打狗。”
“他们故意在琉璃厂那边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假情报,吸引我们和重庆方面的人都往里钻。”
“然后再突然收网。”
“把我们这些自作聪明的鱼一条一条地都捞出来晒成鱼干。”
他看着陈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凝重。
“那天你能从观海堂那个局里囫囵个儿地走出来。”
“一半是靠你自己的机警。”
“另一半说白了就是运气。”
“是那个藏在你身后的风筝替你挡了一下。”
“但这种运气不会有第二次。”
陈墨沉默了。
他回想起初来北平那天,在书店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回想起门外那些若有若无的监视的眼睛。
他的后背再次渗出了一层冰冷的汗。
明白老道士说的都是真的。
“那组织上的意思是?”他问道。
“等。”
老道士的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
“等这阵邪风过去。”
“也等天津那边那盘更重要的棋下完。”
他将那张画着残局的棋谱收了起来,然后从怀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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