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庵静卧于入海口附近的丘陵之中,背靠山林,面朝大海,夜雾缭绕,唯有庵堂深处几点长明灯火,在墨色中晕开微弱的光晕,更显其幽深静谧。
水师最精锐的一队“夜不收”,已悄然潜伏在庵堂四周的密林与礁石之间,弩箭淬毒,眼神如鹰隼,监控着所有可能进出的路径。
韩震亲自坐镇外围指挥,而年昭月,则在一处能俯瞰庵堂全景的隐蔽高点,静静伫立。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直至子时过半,庵堂后方靠近山林的一处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数道黑影鱼贯而出,动作迅捷而警惕,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木箱,借着地形掩护,朝着海边一处极为隐蔽的小型天然码头移动。
来了!年昭月瞳孔微缩。果然在转移货物!
她并未立刻下令行动,而是冷静地观察。她要看清,这些货最终会上哪条船,又会运往何处。这很可能指向宁阳王真正的据点。
然而,就在箱子即将被搬上停靠在码头旁的一艘快船时,异变陡生!
“嗖——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射入庵堂前院的空地,箭尾剧烈震颤!这是水师约定好的预警信号,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几乎在响箭破空的同时,慈航庵两侧的山林中,骤然亮起无数火把,喊杀声震天而起!数十名身着杂乱服饰、却手持制式军械的悍匪,如同潮水般从两侧冲向庵堂和码头!
“保护货物!”抬箱的黑衣人中有人厉声高呼,立刻分出人手迎敌,与冲来的悍匪厮杀在一起!
年昭月当机立断:“韩将军!动手!以剿匪之名,控制码头和庵堂,扣押所有人与货物!”
无论来者是谁,这批货和庵堂里的人,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得令!”韩震怒吼一声,手中令旗挥下!
“杀——!”
潜伏已久的“夜不收”与水师精锐如同猛虎出闸,自埋伏点暴起,弩箭齐发,瞬间射倒了冲在最前的一批悍匪。
三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
年昭月在高点上看得分明,那艘快船见势不妙,竟不顾尚未装完的货物,起锚欲逃!
“想走?”年昭月眸光一寒,对身边一名手持强弓的“影卫”下令:“射断它的帆索!”
“咻——嗤啦!”
利箭破空,精准地射中主帆索绳!船帆轰然落下,快船顿时在海面上打横,速度骤减!
几乎同时,数艘水师快船已从左右包抄而上,士兵们敏捷地攀上敌船,船上留守的水手抵抗顷刻间便被瓦解!
码头上的战斗也接近尾声。水师官兵战力强悍,加之以逸待劳,很快便将那群悍匪与黑衣人分割包围,逐一剿灭或擒拿。
韩震大步走到年昭月面前,甲胄染血,杀气未褪:“年司记,匪首顽抗,已当场格杀!擒获黑衣人七名,东海商会余孽十二名!货物悉数截获!请年司记示下!”
“清理战场,将所有俘虏分开严加看管!查验货物!”年昭月语速极快,目光却投向了依旧寂静的慈航庵主体建筑,“你随我进庵!”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庵堂之内,定然藏着比那些军械更重要的秘密!
留下大部分官兵清理码头,年昭月带着韩震及一队精锐,径直闯入慈航庵。庵内并无尼姑,只有几名扮作仆役的暗哨,见状欲逃,被迅速制伏。
庵堂内部陈设简单,透着一种不协调的整洁。年昭月目光如炬,迅速扫过佛堂、禅房,最终停在了一处供奉着送子观音的偏殿。
这偏殿……香火痕迹几近于无,但那尊观音像的莲座,似乎过于厚重光滑了些。
“检查那尊观音像!”她下令。
两名士兵上前,仔细摸索敲打。片刻后,一人惊呼:“将军,司记!这莲座是空心的,有机关!”
士兵在莲座底部某处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观音像连同下方的整块石板,竟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奇异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
年昭月与韩震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我下去。”年昭月毫不犹豫,接过火把。
“司记,让末将先行!”韩震阻拦。
“不必。”年昭月语气坚决,“若有机关,人多反而误事。”
她举着火把,率先踏入洞口。韩震无奈,只得紧随其后,命士兵守住洞口。
石阶陡峭向下,阴冷潮湿。走了约莫十余丈,前方豁然开朗,是一间不小的石室。
室内烛火早已燃尽,唯有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映出石壁上古拙而诡异的壁画。
描绘着星辰陨落、大地开裂、以及一种鸟身蝎尾的怪物盘旋于鼎器之上的场景!
青蚨图腾!还有……鼎!
年昭月心中一凛,快步走到石室中央。那里设有一座石台,台上空空如也,但台面却刻满了与那青铜碎片上类似的古老符文,中央是一个凹陷的、与“山河鼎”形状吻合的印记!
而在石台之下,散落着一些焚烧过的纸灰,以及……几块未曾烧尽的皮质碎片!年昭月捡起一片,就着火光一看,上面赫然是临川郡乃至周边区域的精细地图,其上标注着数个红点,除了慈航庵,还有……清州!
不仅如此,碎片边缘,还有一行小字依稀可辨:「……星坠之地,龙首之侧,甲子轮回,鼎沸之时……」
甲子轮回?年昭月心中剧震!她猛地想起,今年,恰是前朝覆灭的一个甲子之后!
难道这“山河鼎”的所谓秘密,与前朝国运、甲子轮回的谶纬之说有关?
宁阳王寻找它,不仅仅是为了谋逆的象征,更是相信某种能颠覆江山的力量?!
“年司记!你看这里!”韩震的声音从石室角落传来。
年昭月快步走过去,只见韩震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一枚以金丝缠绕、雕刻着繁复云纹的……令牌!令牌背面,清晰地刻着一个“阳”字!
宁阳王宗阳的亲王令!
铁证如山!
年昭月紧紧握住这枚冰冷的令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直接指向宁阳王谋逆的铁证!
这密室,这壁画,这令牌,以及外面截获的军械,足以将这位看似淡泊的皇叔,钉死在叛国的耻辱柱上!
“韩将军!”她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却异常坚定,“立刻整理所有证物,绘制密室图样,将那几名黑衣俘虏单独、严密审讯!我要知道宁阳王此刻的确切下落,以及他们在清州的全部布置!”
“末将遵命!”韩震亦是精神大振。
年昭月走出密室,重新回到地面。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海平面尽头,曙光初现,驱散着漫长的黑暗。
她迎着晨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夜的冒险与厮杀,值得。
宁阳王,你的末日,到了。
她望向京城方向,目光仿佛穿透千山万水。
————
晨光刺破海平面上的薄雾,将慈航庵染上一层金边。水师官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清点缴获的军械箱笼。
里面除了生铁锭、硝石,更发现了部分已锻造好的刀剑箭簇,甚至还有几副轻甲!
宁阳王谋逆之心,已是铁证如山。
年昭月立于庵门前,海风拂面,带来胜利的腥咸气息,也吹动她一夜未眠却依旧清亮的眼眸。她手中紧握着那枚刻有“阳”字的亲王令牌,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提醒着她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年司记,”韩震大步走来,虽一身血污,精神却极为振奋,“初步清点完毕!缴获军械足以装备五百人!俘虏已分开看押,正在加紧审讯!另在庵内搜出不少往来密信,虽多用暗语,但足以佐证此地乃宁阳王在东南的重要据点!”
年昭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被押解下来的俘虏,最后落在那几名黑衣人身上:“重点审讯他们,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我要知道宁阳王在清州的详细布置,以及他本人可能藏匿的地点。”
“末将明白!”韩震抱拳,迟疑一瞬,低声道,“年司记,此地已不安全,宁阳王若得知此处被端,恐狗急跳墙。您看是否……”
“即刻返程。”年昭月果断道,“你留下部分人手清理此地,看守俘虏,继续审讯。你亲率一队精锐,护送我与这些证物,返回郡城。我们需以最快速度,将此地情况与证物呈报渊王殿下!”
她必须尽快将这一切送到宗暻渊手中,让他能在京城,对宁阳王发起致命一击!
“是!”韩震立刻转身安排。
半个时辰后,一支精干的队伍护送着几辆覆盖严实的马车,离开了弥漫着血腥与秘密的慈航庵,朝着临川郡城疾驰而去。
马车内,年昭月与最重要的证物,亲王令牌、部分密信、密室壁画拓片及军械样品同乘一车。她闭目养神,脑中却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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