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依然有一个秘密,一个从不曾向他人提起的秘密。
17岁的时候,她曾短暂地喜欢过一个人,一个和陆小川很像的人。
他称呼自己为“小山哥”。
小山哥左脸侧蜿蜒着一道长疤,看上去比楼依然大很多.
他出现在她人生中最艰难的阶段。
父亲忙于论文写作时,是小山哥陪她度过了许多个被伤痛折磨的夜晚。
他教她学会辨认天空中的星星,还送给了她那根金色的发绳。
小山哥很温柔,他会用低沉的嗓音哼唱楼依然从未听过的歌曲。
那时,走廊里那盏老旧的声控灯会一次次亮起,像星星一样。
小山哥也很有耐心,他告诉楼依然,爱与被爱,其实都是很美好的事情。
“爱就好了,去付出,去表达,去追寻。”
他说,“楼依然,你很强大,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小山哥离开的那天,楼依然鼓足勇气,擦干眼泪追了上去。
她问他能不能等她长大,等她长大了,她想做他的女朋友。
小山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我会在未来等你。”
可是从那天起,小山哥就再没出现过。
楼依然攥着那根金色的发绳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哪怕她后来跟随母亲搬去了别处,也时常会在放学后偷偷跑到他们相遇的地点,以防小山哥回来找她。
但他就那样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小山哥的出现、他的承诺,以及关于他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一个谎言。
楼依然放任自己陷入痛苦的漩涡,不再期待,也不再相信。
直到19岁那年的报道日,她遇见了陆小川。
楼依然想起了他们的约定,于是她走上前,询问陆小川的名字。
他说,“我叫陆小川,同学你呢?”
笑容有些腼腆,又带着几分青涩。
楼依然意识到陆小川并不认识她,所以,他不是小山哥。
但陆小川的出现确实帮她将小山哥从记忆中逐渐抹去了。
小山哥总是出现在黑夜,而陆小川属于晴朗。
他们就像硬币的两面,像老天爷派来的天使。
在不同的时空里,交替守护着她。
浑然不觉中,对于小山哥的依赖似乎也转移到了陆小川身上。
但楼依然清楚她不该依赖任何人。
就像小山哥说的,她足够强大,靠自己,就可以活得很好。
即便如此,九年以后,初雪落下的那天,楼依然还是产生了那种冲动。
表达的冲动,追寻的冲动。
她其实一直期待着陆小川会来找她。
因为她用来请假的借口,只有陆小川一个人知道是假的。
于是她披上棉服,带陆小川坐上电梯,来到了天台。
“你要看雪是吗?”
她对他平静地说:“没有地方比楼顶更适合看雪了。”
电梯在顶层的玻璃隔间里停了下来,漫天飞雪取代了视野中的阴霾,单一而纯净的白让楼依然感到放松、释然。
“雪下得太大了。”
她有些沮丧地说:“不然的话,等天彻底黑下来,就能看到很多星星。”
“你很喜欢看星星吗?”陆小川问。
“嗯。”
楼依然抬手接下一片雪花:“人特别喜欢一样事物的时候,就会想要占有,但星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的,所以我喜欢星星,我喜欢那种没有欲求的喜欢。”
陆小川轻笑着附和了一句,他说:“我也喜欢没有欲求的喜欢。”
站在露台边缘,楼依然晃晃悠悠地转过了身。
“但,是人就会欲求,不是吗?”
她看着陆小川,对他无奈地笑了。
“我想要交朋友,因为我渴望摆脱孤独,渴望获得认可,这就是我的欲求,我不喜欢这种欲求,所以我克制着自己不去交朋友,这样也有错吗?”
陆小川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解释道:“楼依然,如果是我那天的话让你......”
“你那天说的都没有错。”
楼依然打断他道:“我是个别扭的人,我一直在推开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但又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所以还是会习惯性地去接近、去索取,这一点,可能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改变。”
纷纷扬扬的雪让视野变得明亮,加上陆小川这个太阳,楼依然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在雪地里转起了圈。
和外表展现出来的不同,她其实是个情绪很丰富的人。
小时候,父亲常叫她端庄一点,不要老是飞扬跋扈的。
楼依然从不听劝,父亲也不会因此对她发脾气。
直到她意外地成为了父亲的实验对象。
最开始,哪怕楼彦霖只是尝试性地在她指尖扎出一个破口,楼依然都会哭闹很久。
她最怕疼了,她是个娇气包,任何利物的靠近都会让她感到恐惧。
她开始哭闹时,父亲往往会手足无措。
他不敢上前碰她,只能一遍遍地向她道歉,说对不起,说自己是个糟糕的爸爸。
有时,他甚至还会哭。
发觉父亲笑得越来越少时,楼依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太任性了。
她开始逼着自己忍耐疼痛。
可即便她不再哭闹,偶尔的落泪也依然会伤到父亲的心。
所以渐渐地,她连眼泪都会忍住。
她会将泪水憋到夜深人静,趁着父亲埋头工作时再跑去楼下流光。
她本以为没人愿意收容她的痛苦,但好在,她遇到了小山哥。
她哭的时候,小山哥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给她递纸巾,提醒她不要着凉。
他真的像一座山。
沉默、温和、坚实,可以包容她好或坏的情绪,也不会被她的痛苦灼伤。
如果不是小山哥,楼依然很可能成为一个不会哭的人。
可到了后来,小山哥也离开了她。
自那时起,包括任性与恐惧,同时被封印的似乎还有其他情绪。
她的热情、爽朗,她爱笑的特质,她的坚决、倔强......
她渐渐习惯了不去表露这些,活成了同学们眼中的臭脸女王,直到末日降临的那天。
末日降临后,与陆小川独处的那些日子里,她曾短暂地释放过天性。
但陆小川似乎也很怕她,以至于进入38号避难所后,他很快便落荒而逃。
哪怕后来她成了高高在上的外联队长,作为那场屠杀中唯二的幸存者、避难所中唯一的故人,陆小川也从没主动找过她。
看来,她还是更适合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遗憾的是,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绪,事后总是会愈加汹涌地、将她吞噬。
站在露台边缘沉默很久后,楼依然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一点你也没说错,我不会生病。”
任谁看来,就都是一则天大的好消息吧?
楼依然脱掉棉衣,快活地将它丢进雪地。
“我不会冷,不会醉,也不会受伤,那么,我会难过吗?”
她笑着看向他。
“陆小川,你觉得我会难过吗?”
陆小川好像被她吓到了,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手指死死捏着衣角,像是不确定楼依然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眼下的样子一定很古怪吧?
一个穿着黑色丝绒睡衣,站在雪地里转圈的疯女人。
但这就是她一直生活的世界——一个陌生的、常人无法理解的世界。
如果不展示得夸张一点,陆小川又怎么会理解呢?
陆小川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我知道,是我那天说的话让你难过了。”
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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