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的伤口愈合后,楼依然心里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缩在陆小川怀里,被他紧紧抱着。

陆小川的拥抱很暖。

他用力抱着楼依然,像是要将自己的体温全部过度给她。

冬夜的寒冷渐渐褪去,天黑下来,雪也停了。

A区楼底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在泛白的夜雾中点燃银色的光晕。

那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该停止颤抖了。

后来楼依然才意识到,发抖的并不是她,而是陆小川。

他的眼泪好像决了堤,在寒风中冻结成冰凌然后凝固在脸上。

直到楼依然拉着他坐上电梯,将客厅收拾好按着他在沙发坐下,陆小川仍然在发抖,不时抽着鼻子抹掉眼角的泪。

真是个脆弱的男人。

楼依然开始在厨房里煮面。

她记得陆小川肠胃不好,因此特意煮了细面,煮到一半,陆小川走进来将她赶了出去。

“我来煮吧。”

他憋屈着脸说了这句,好像一想到要吃她煮的面就很委屈。

楼依然眨了眨眼,闪身让出灶台。

她站在边儿上,看着他将凉水里的面重新捞了出来,然后调整火候,用为数不多的调料调出了一碗看起来还挺像样的酱汁,水烧开后,又单手打了两个漂亮的蛋。

搅动锅里的面条时,他还在抹眼泪。

“你太过分了。”

他咬牙重新着这句话,搅动面条的力道却很轻。

“你怎么能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以后我要把你家里的刀都收走。”

“那我怎么吃水果?”楼依然问。

“到我家来吃,或者我事先削好,然后给你送过来。”

听到这句,楼依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困惑。

“你是怎么进到A区的?”她问:“又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陆小川:“那是今天最容易的事。”

“那收容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楼依然又问:“我不在,现场没出什么乱子吧?”

陆小川:“那是今天第二容易的事。”

楼依然偷笑了下,凑过去踮起脚,将下巴搁到陆小川肩膀上,安静看他煮面。

她喜欢离他近些,他身上好像有块磁铁,时时刻刻将她拉近。

丝线一般的面条逐渐变得柔软,面条煮好后,陆小川又在水培小葱的葱尖处剪出一小碟葱花,动作熟练到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

楼依然抬眼观察着他,盯着那对红肿的眼圈、不时收紧的鼻翼,意识到自己确实把陆小川吓坏了,于是她决定开开玩笑,缓和下悲伤的气氛。

“你有没有很羡慕我?”

她趴到他耳边问:“我就算受再多伤也不会留疤,刚刚我脸上的口子比你的还深,可是愈合之后,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都那样了我还羡慕你?我有病啊?”

陆小川愤愤地说。

他煮好了面,一手一碗放到茶几两端。

楼依然却将自己那碗挪到陆小川旁边,拉着板凳和他并排坐下了。

陆小川低头举起筷子:“我心情不好,你别离我这么近。”

“这是我家,我就要坐在这儿!”

楼依然又朝他蹭近了些,“而且刚刚在楼顶,明明是你主动抱我的。”

“楼依然,你不要再提楼顶两个字了。”

心有余悸一般,陆小川说这话时,尾音又有些发抖。

楼依然坏笑着举起筷子,开始吃面。

说实话,被他抱着的时候真的很舒服。

12岁之后父亲就没再抱过她了,母亲更没那个气力,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本该是她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却因为愧疚的隔阂,始终都无法直面彼此。

陆小川的拥抱倒是很不一样。

他抱着她的时候,身体能把她一整个包住,仿佛要将她与外界一切不好的、有害的东西隔开。

他抱她的时候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即使她手上还拿着刀子,他也要义无反顾地贴紧她、包裹她。

她真的好喜欢陆小川的拥抱。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被他抱着。

楼依然美滋滋地回味着那个拥抱,忍不住又朝他凑近了些,肩膀贴住他的腋窝,以至陆小川抬起的右手再放不下来。

“你要不干脆坐我怀里吃呢?”

他没好气地说。

“可以吗?”

楼依然眨着眼问。

“楼队,请你自重。”

陆小川正义凛然地说了这句,挺拔腰板往边上挪远了些,片刻后又不放心地补上一句。

“玩火容易自焚,到了黎明会,你最好不要动不动就往男人身上贴。”

“我不怕火。”

楼依然翻了个白眼,扯着板凳撤了回来,心说你以为我对谁都这样呢?

不久后,楼依然吃饱喝足地趴在沙发边上,静静观赏陆小川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一种令人心安的困倦感逐渐袭来......

她有两天没好好睡觉,今天又在雪地里大闹了一场,确实该歇歇了。

枕着水流与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楼依然缓缓合上了眼。

一夜无梦,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人搬到了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

客厅里只剩一盏昏暗的台灯,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很整洁。

陆小川早走了,出门前还带走了她家所有的刀。

到了第二天,楼依然觉得自己的病好了。

她提前结束病假,穿戴整齐,一路小跑到避难所门口、再换乘电摩,一马当先地抵达了收容现场。

她不在的这两天,收容大棚已在梁竹的指导下被布置成了高级艺术馆的样子。

正中心是由数十只花仙组成的大型花坛,几只光灵抱膝缩在其中,犹如穿梭在花丛里的萤火虫。

外圈挂着几只月虫,像花园里的秋千。

角落里嵌着不少蚕蛹【注】,不影响观赏性的同时还能用于驱虫。

其余的空间内分散陈列着一些玻璃罩子,里面看上去空无一物,其实都关着水母。

楼依然很好奇队员们是如何将这些水母领到这儿的,毕竟他们一旦被触碰或观察就会发怒。

一旁的养护员解释说,这是陆小川想出来的法子,名为“磁吸法则”。

具体的操作方式就是召集一大群人将水母团团堵住,只留下通往大棚的一条通路。

水母会本能地远离人群,于是只好自己慢悠悠地走过来。

楼依然忍不住笑了。

她能想象到陆小川一边端着平板、一边张罗大伙儿忙里忙外的样子。

按照原本的计划,楼依然准备等到初雪过后再开始收容水母的,因为到了那时,水母经过时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更方便追踪,没想到陆小川动作比她还快。

第一座收容大棚竣工后,摘星小队在居民中发起投票,将其命名为“新世界乐园”。

选项中还有不少带有“纪念馆”、“墓园”、“遗境”字样的名字,但在尧子悦提出“新世界乐园”后,队员们一致认为,或许为收容可控体的场馆赋予一个美妙的名字才更贴合。

毕竟它们大多无害、美丽而又奇妙。

更重要的是,它们承载着旧世界的记忆,同时也被幸存者们寄托了爱、与希望。

不出意外,这个名字最终以高票当选。

挂上牌匾后,新世界乐园正式开放,避难所居民被允许分批进入、看望已经变异的亲友。

遗憾的是,大部分人都搞不清楚这些可控体当中有没有自己的熟人,他们只能游荡在形形色色的怪物中间自言自语,一视同仁地为它们献上鲜花与问候。

完成第一批可控体收容时,楼依然那些压抑多年的缺憾、怨恨,似乎也被收容完好了。

12月下旬,距离避难所13公里的第二座收容大棚正式竣工。

为了提升收容可控体的效率,摘星小队整整一周都驻扎在大棚附近。

好不容易迎来两天假期,楼依然回家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第二天下午,盯着酒柜犹豫片刻后,她挑上顶好的两瓶红酒,裹着棉衣出了门。

今晚是久违的外联团建。

这一次,她不想再逃了。

楼依然到得很早,早到林乐声还没来得及打开唱片机,尧子悦也还没挂上彩灯。

只有梁竹和田丰在卡式炉边上埋头穿串儿,陆小川不见踪影。

注意到楼依然寻觅的目光,梁竹抻着脖子说:“川哥还没来,他这人最懒了,一般都是踩着饭点来。”

“我才不关心他。”

楼依然口是心非:“我是来给你们送酒的,还有这个......”

她说着从身后掏出一大把铁签,那是她前些天在商场里顺手拿的。

“你们穿串用的签子都快裹上炭了,小心食物中毒。”

梁竹一脸惊喜地接过那把铁签:“楼队心真细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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