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狭窄而阴暗的实验室.

五名实验员侧身坐在转椅上,其中一个纹了花臂,还有一个染着一头黄毛。

进门后不久,楼依然便拉住父亲的胳膊。

她对他耳语说这些人看上去不太靠谱,我们还是走吧。

楼彦霖却按住了她的手。

“小然,这是夕瑞集团赞助的生物实验所,他们对爸爸的研究成果很感兴趣,你不知道,爸爸从没收到过那么长的邮件,他们是懂行的,也很有眼光,相信我,不会错的。”

楼依然只能妥协。

她开始配合父亲进行宣讲,在实操后熟练地捂住手臂上割开的刀口,像彩排时那样,挺直腰板站定在父亲身边,不时指向演示文稿中涉及到的专有名字注解,同时对听众绽放出礼貌而得体的笑容。

父亲的宣讲从未进行得如此顺利,宣讲结束后,楼依然清楚地记得,坐在最前面的花臂实验员用力点了点头,带头鼓起了掌。

“惊艳!”他由衷道:“楼前辈,您的研究思路确实很惊艳,成果也很惊艳!”

楼依然转头看向父亲,注意到他眼眶里的湿润,一时也跟着酸了鼻子。

花臂研究员继续道:“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这一定会成为一项革命性的技术,它的应用前景不可估量!

“比方说......我之前在邮件中也提到了,我们所目前主要的研究课题是‘超士兵改良’,简单来说,就是向现役军人提供药物支持,帮助他们实现超人类进化,但您应该也知道,在现代战场上,致死的往往不是皮外伤......

“根据统计,现代战场上40%到50%的军人死于大血管破裂、肢体断裂之类的致命伤,20%到30%死于严重颅脑损伤,另有15%到25%死于内脏破损,这些情况,却并不在您刚刚的演示范围内。”

研究员收声后长久地注视着楼彦霖,等待他领会清楚自己的意思。

后者怔立在原地,几次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楼依然看向父亲,意识到他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她看向小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又看向自己面前那只小巧锋锐的手术刀,最后抬起头,迎上花臂实验员充满期待的目光。

她知道,这是她和父亲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了。

“好,我可以为大家展示。”

于是楼依然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在父亲惊恐的目光中举起手术刀,用力插|入了自己的小腹......

2031年12月7日,和陆小川发生争执后的午夜。

楼依然在急促的心跳声中醒来,惊魂未定地掀开被子、撩起睡衣,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条淡粉色的短疤仍旧刻在那里,铭记着她的死亡,与新生。

她没有告诉陆小川的是,和其他支配者不同,她的能力并不是一朝获得的。

17岁那年,经历那次险些致死的实验事故之前,她身体自愈的速度不过是比普通人快上一些,并没达到如今这样立竿见影的程度。

那天,将手术刀插|入腹部后,她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镇痛。

四肢渐渐发凉,意识逐渐抽离。

晕迷前,她看到那名花臂实验员凑了过来,笑容因为狂热显得有些狰狞。

后来她才得知,事故发生后,她在ICU病房昏迷了整整三天。

医生本已断言她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但不只为何,到了第三天早上,她受伤的脾脏、皮肉竟奇迹般地愈合了。

医生无法解释这个现象,母亲喜极而泣。

当时她的父亲并不在场,因为他在第二天晚上就被母亲赶走了。

也是从那时起,她真正成了“不死星”。

当然,那时的楼依然没有想到,她会在多年后一次又一次经历濒死的痛苦,再一次又一次地、于痛苦中重生。

离开医院后,楼依然几乎没再见过父亲。

那时,她才知道父亲一直在说谎。

对于那些以楼依然的痛苦为代价的实验,楼彦霖一直告诉她,母亲知情、且全力支持。

但其实他从没有过告诉妻子,自己的实验对象是女儿。

那些年,为了赚取楼依然的学费,母亲一直在外地打工。

事故发生的那天,她不知如何得知了这件事。

母亲恼羞成怒,当即搭乘最近一班飞机赶回Y市。

见到奄奄一息的楼依然时,母亲哭得几近昏厥。

她痛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识破丈夫的谎言,早点将女儿解救出来。

母亲带走了她,一星期后,她将离婚协议书丢到了楼彦霖面前。

从那时起,楼依然开始跟着母亲生活。

母亲在楼依然的高中附近租了一间狭小的公寓,一边打工一边照顾楼依然的衣食起居。

楼依然被母亲保护得很好,她没再见过手术刀,没再参与父亲的宣讲,也有很多年没再见过父亲。

她以为摆脱了作为实验体的恐惧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但在那间照不进阳光的出租屋里,母亲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楼依然也只能跟着她痛苦。

对女儿的亏欠以及对丈夫恨意彻底吞噬了母亲。

她脸上生出了皱纹,因为常常皱眉,额心也填出几条愁苦的纹路。

放学回到家,楼依然常常能听到母亲在阳台上打电话。

她对着听筒咒骂父亲,抱怨作为单身母亲的辛苦,以及工作上的诸多琐事。

偶尔,母亲会适当地遮住嘴巴、放低声量,像是很担心楼依然会听到这些。

但她不知道,那间房子的隔音其实并不好。

她的每一句话楼依然都听得清清楚楚,哪怕母亲从不曾在电话中抱怨女儿不好,但她言语里的痛苦,却深深折磨着楼依然。

楼依然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有出生,如果她没在五年前失手打翻父亲实验室的药瓶,如果她那天没将刀子捅向自己,无论父亲还是母亲,或许都不会这样痛苦。

每当拉开阳台的那扇玻璃门,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会用温和的语气询问楼依然有没有完成作业,肚子饿不饿,她显然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女儿,于是楼依然只能陪着她演戏,故作乖巧地回答她的问题,叫她不要担心。

从那时起,楼依然常常会在返回房间后用小刀偷偷割开自己的手腕。

伤口逐渐愈合的过程会带给她一种心理暗示。

红色消失时,她的痛苦似乎也会跟着消失。

可那份痛苦从来都没有消失。

独立之后,她常常会反省,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为此,她读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错,母亲没有错,父亲也没有错。

没有人可以让她记恨,那么,留存在她身体里的痛苦又该如何开解呢?

书上说,要找到痛苦的源头。

于是楼依然开始回想。

她意识到自己的痛苦来自父亲伤害她时眼神里的那份愧疚,来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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