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议毕,众人各自告退,没过多久,外出的宁荷回到了帐中,将手中文书交给她,禀报道:“陛下,各城能用的粮草军备都清点完毕了。”
宁荷所说的各城是这几个月打下来的西羌领地,此处原是旧年昭矩都城所在,最为富庶,能用的粮草军备
也不少,虽然至多只能让十万大军坚持两个月,但也很大程度上地缓解了中梁的军需压力。
谢定夷点点头,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也稍微松了点,宁荷等她细细看完那清单,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说:“梁安来的。”
一说这话,那便是沈淙写的,谢定夷顺手接过来打开,发现他这回没写什么平乐亲启,也没闹什么别扭,甚至也没有署名——因为他什么都没写。
谢定夷莫名其妙,将那信笺前后翻了翻,愣是没找出第四个字来,反倒下方有几滴湿后晾干的褶皱,传达了其主人的一点心绪。
“谁又给他委屈受了,”她伸手拈了拈那泪痕,道:“送信的让你传什么话了吗?”
宁荷摇摇头,说:“这回是广盛行的伙计直接送来的,没有留什么话。”
谢定夷只好作罢,拿起笔,就在那染了泪痕的纸页上给他回信,装模做样地写道:“有何冤情,细细说来,朕替你做主。”
写完这句,她就将信纸重新折回信封里,递给宁荷,道:“拿回去吧。”
细细算起来,她和沈淙也半年未见了,虽然来往的信笺不少,但都是三言两语的,全部加一起估计也不过数百字——他不是会诉衷肠的人,面对面的时候或许还能说两句缠绵之语,一分开就又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沈二公子,诉一句情语就像是要他的命似的。
她心下无言,捏住信封的手正要撤开,却发现那指间的厚度似乎不太对劲,收回手后撑开封口往下倒,里面很快掉出来两片薄薄的东西。
那东西一指节见方,拿在手中细看,才发现是一枚蜡封的香片。
所谓香片其实也就是香料,只不过想要做得这么细巧并不容易容易,整个梁安也只有寥寥少数几家香料铺子能做出来,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这种香片多是供应世家,方便那些出门没法带香炉熏香、却仍要衣不沾尘,身怀明香的世家公子。
这东西用起来也简单,直接丢在炭炉里,等蜡融了,里面的香就会被慢慢熏出,香片也会和炭一样烧红裂开,最后化成黑灰。
谢定夷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没明白沈淙的用意——他虽然喜爱熏香,但似乎也没到这种地步吧,先前同她出门的时候也没说非要带着香炉,怎么如今给她寄了两片这东西来。
她思忖几许,抬起手轻轻一丢,精准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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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片香投进了桌前不远处的炭炉里没一会儿一股熟悉的返魂梅香就似有若无地在她鼻尖萦绕恍然间仿佛某人就在身边。
“……”
谢定夷明白过来沉默两息几乎想要击掌而叹了——沈淙这七弯八绕的性子也难为他能想出这种办法。
她重新将那还未送出去的信纸翻开在刚刚那一行字的后面添上半句道:“知道了。”
……
宁荷走后不久外出跑马的纫秋也回来了守在营帐门口的宁竹看见他开口问道:“去哪跑了一圈?”
纫秋道:“就在北山坡上那里的草长得好踏星一出营地就往那跑。”
宁竹笑道:“踏星最会找吃的了嘴也挑得很。”
纫秋和宁竹不算太熟闻言只腼腆地笑了笑另问道:“陛下还在帐中吗?”
宁竹道:“在陛下吩咐了你回来直接进去就行。”
纫秋嗯了一声走到帘边先掀起一条小缝往里看了看见谢定夷没在休息才迈步走了进去说:“陛下我回来了。”
谢定夷正倚在床边的小榻上看什么东西闻言便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去哪玩了?”
纫秋屈膝坐到她手边说:“北山坡上。”
离得近了才发现她手中是一叠文书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各色不一样的信笺堆在一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大约都是无相卫的密报。
她人虽不在梁安但对梁安的情况仍了解的事无巨细
纫秋不敢多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边说话便从袖中摸出自己刚刚收到的那一小封卷好的密报放到了谢定夷的掌心里。
踏星是他和陛下之间独有的暗号若是某日突然让他带踏星出去那就是有密信要达需要他避开所有人单独取来。
察觉到手中的东西谢定夷眉间一动将其迅速拈至指尖两根长指上下一翻将其抻平露出里面的内容来。
她似乎知道这是什么并没有认真去看只是略略低头扫了一眼一开头便是细作二字。
短暂的停顿过后她将那一小张纸拢到了掌心里仰头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之上。
纫秋清晰地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一瞬间沉郁了许多仰头看了她一眼问:“陛下……”
但话还没问出口谢定夷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唇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纫秋一下子噤了声眨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定夷放开他说:“我有点饿了去拿饭吧。”
纫秋点点头撑着塌沿站起身转身往帐外走去。
待到帐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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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定夷才坐起身来,长臂拖过一旁案几上的铁盘,点燃了手中密报的一角。
她一张张地烧,确保那纸笺全都化为灰烬后才会去烧下一张,扭曲的火舌舔舐着纸张,一下一下地卷过她的指尖,零星的火光藏在轻飘飘的纸灰下,随着细小的气流拂过闪烁不定。
直到最后一张纸落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黑灰色的余烬,卷曲发白的纸边还留有隐约的墨痕,仔细看去,才能勉强看出几根细细的线条,未被烧完小小角落被谢定夷捏在手中,墨迹已然模糊不清。
良久之后,安静的营帐中传来一声模糊的轻叹,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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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日一直到入秋前,两国的战线一直在图朔城外胶着,淳于通见此城难攻,也尝试改变战线,从临近的城池下手,但一则,攻城历来比守城难,除非城下是数以倍之的敌军,不然五千人守城已然足矣,二则,如今中梁也不只有步卒,数以万计的水师还盘踞在城内,已经有了和骑兵一较高下的资本。
再加之淳于通也不敢召集所有兵力攻向一处,以免别城失守,所以只能暂时拖着,试图再等冬日一举歼之。
先前是中梁等春,如今又是西羌等冬,有时候战局靠的就是一场雨,一阵风,错过时机就难再遇。
待一场秋雨过,边关的天气再次转寒,雨水也不再像夏日那般充沛,谢定夷知道时机快到了,亲自监军,和兵卒一同训练,同时命巡逻的人每日检查城防,不可松懈。
“陛下,方大人已经离京了,
谢定夷问:“庆云邑如何了?
宁荷道:“不太好,他们声势浩大,集结了不少旧党,除了阙敕旧民外,还有一些效忠皇室的旧臣——先前与中梁交过手的那个乌饮墨,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乌饮墨是阙敕的兵马大元帅,先前和中梁交手最多的就是她,如果说吾丘寅是有谋算,那此人不仅有谋,还有勇。
多年前的东宛上旗城一战中,就是此人领兵支援东宛,不仅成功夺回了此城,还杀了谢定夷手下两个副将,就连谢定夷自己也被她所伤,压在衣襟下的肩膀上至今还有一道延至小腹的长疤。
原本阙敕国破后谢定夷想把她收为己用,可惜阙都一战后此人不知所踪,也没给她招安的机会。
谢定夷道:“她也被吾丘寅说服了?
宁荷道:“不算,她看不上吾丘寅的谋算,只是效忠伪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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