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一战,综合所有的后备以及气候等条件,至多也只有一年时间,若是等到淮澄河再度结冰,而中梁水师仍被西羌牵制在河网之上,那战局恐怕又要反转,中梁国内也无法再支撑整整一年的鏖战。
如今已经六月,淮澄河到十月末就要开始封冻,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
顺利攻下图朔后,谢定夷派人去西羌都城绥那劝降,淳于通拒不受降,甚至还写了一封拒降书送到中梁,道昔年谢定夷攻陷昭矩甘陵城时敌军已降,但中梁帝卿仍然举城而屠,今日之言无人敢信,誓要与她死战到底。
此信不仅送到了谢定夷手中,还誊印无数传入了西羌和中梁的大街小巷中,以中梁皇室昔年的暴戾之行作薪,为国内的叛军民乱又添了一把火。
“……昔日中梁陷昭矩甘陵城,降卒三千,举手而缚,老弱幼孺万口,仓皇而出,终不过一炬之火,尽为灰烬……今日汝以归顺不诛之语来诱,不觉荒唐可笑……降者亦死,不降亦死,汝之信义安在,兵至则战,死即埋骨本土,欲言降者,除却吾名。”
“……汝欲平乱安民,且收兵三百里外,待我王庭自议疆界,再图和议。”
宁竹一字一句地念完信,将那信纸放在谢定夷面前,愤慨道:“陛下,淳于通此信就是为了提醒昭矩旧民旧年之事,和拒不拒降的有什么关系?”
况且淳于通说的也不尽是真相,至少帝卿杀降之事另有隐情。
昭熙二十八年,中梁开始向昭矩出兵,战线推到甘陵城后,那守军主动领了三千兵卒投降,降将不杀,谢定夷自然没有动他们,只是将他们安置在战俘营中,继续领兵往前推进战线。
而这年年前,她曾向朝中要了一万援军,当时作为监军随行的正是她的胞弟懿宁帝卿谢定俭。
比起她来,谢定俭性子更为柔和,凡事不争不抢,有时候甚至能称得上一句懦弱,谢定夷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到边关,问他,他也只是说想为谢定夷再添助力。
自十四离京后,她在外征战多年,和这个胞弟也不复幼年亲昵,闻言便也没再追问,派人去查,发现是宋氏的人在朝堂之上举荐他来的。
宋氏是昭明帝姬夫族,昭明帝姬于东宛一战中牺牲后,昭熙帝怜惜谢持丧母,封了她为王,甚至还将沣、岱二州作为封地划给了她,允她参政议事,但宋家想要的显然不仅仅是一个王侯之位,而他们举荐谢定俭,也不过是想分化谢定夷的兵权,好让她不要一家独大。
不管谢定俭是不是自愿带兵来的,母亲的旨意都已经下了,她也没法让他回去,就让他守在后方,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天不遂人意,就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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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夷领兵打至昭矩陪都的时候甘陵城却突生变故消息传至前线道谢定俭命人杀降三千手无寸铁的兵卒全都死于中梁刃下其后又在城中放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彼时正值夏暑甘陵城少水本就干燥一场火下来城中百姓死伤无数中梁兵卒因救火也折损了不少连带着她留在后方的两个亲卫都未幸免而其中之一就是方赪玉的妻君苏稳。
满城皆是废墟焦炭宛若人间炼狱。
此事一出前线正与中梁酣战的昭矩兵卒被激起了血性原本还顺利推进的战线立刻遭到了阻碍如泥淖般拖住了双方当时还未参战的西羌和阙敕指责中梁毫无信义手段阴毒用和今日相似的手段煽动燕济和东宛的旧民推翻中梁。
那时候东宛的皇帝宗颐只是失踪还未身死便有人浑水摸鱼利用他的名头放出消息集结东宛旧党更严重的是自己手底下也有不少武将对谢定俭的行为表现出了不满一时间中梁皇室被群起而攻之。
谢定夷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好端端的谢定俭只需要守好后方就是大功一件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杀降可当她披星戴月地赶回营地时见到的只有谢定俭痛哭流涕向她求救的脸。
她按捺住心中情绪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好半天谢定夷才听了个大概说他半夜听见外面骚.乱属下来报说有人偷偷靠近粮仓抓了才发现是战俘营逃出来的昭矩人。
这边刚抓另一边又乱了三千俘虏蛰伏数日突然暴起他们也措手不及这才反应过来那守将并非真心实意想要投降只是给他们设了个圈套情急之下谢定俭只能命人动手**。
“那城中的火是怎么起来的?”谢定夷用力按住他的脸神色冷肃严厉道:“不许哭!说清楚!”
谢定俭一口气差点缓不上来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知道火就是越来越大了我没控制住我命人去救火了……我、我——”
他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用力攥紧谢定夷的手说:“阿姐、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没想、我没想这样的——你送我回梁安吧
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管是谁在里面浑水摸鱼大错都已然铸成四起的民愤、动摇的军心这两样东西都足以要了谢定俭的命。
事后再去盘查她大概能查到此事背后的人就是吾丘寅当年东宛一战中他就曾派兵援战致使谢定仰所带的队伍进入圈套身死永山城。
可惜东宛最后仍是兵败他见中梁连吞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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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更是忌惮,于是在谢定夷攻入甘陵城前向昭矩皇帝献出此策,以三千兵卒和半城百姓的性命来换取各国统一风向。
后来攻入昭矩都城,通过对各方的审问也证实了这一点,可在当时,她其实什么办法都没有。
明明知道就算今日守城的是别的将领,未免不会中计,那一城百姓,谁知道里面有多少是暗线伪装的?他们在各处点火,装作中梁兵卒**,谁又能率先预知提前阻止?但她被一时激愤冲昏头脑,开始指责谢定俭无能,骂他蠢,甚至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碍她的事——
说到底,她在骂的都是自己。
不过骂归骂,不到最后一步,谢定夷自然不会把胞弟交出去,可谢定俭却趁着她外出安抚百姓将士时在帐中用一把**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尸身旁留有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写道:对不起,阿姐,我犯错了,你把我交出去吧,不要说我是自戕,最后利用我一次,至少中梁的军心能稳定,我只能做到这了。
她这个懦弱的、天真的、怕痛的弟弟。
她抱紧他,才发现他已经长大这么多了,早就不再是记忆中、十三四岁时的模样,那张和她一般无二的脸已趋青白,脖颈上的刀痕触目惊心。
他用自己的性命为她重新扳回了这一局。
就那一次,唯一一次失控,唯一一次激愤,让她失去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
思及旧事,谢定夷脸上没什么表情,仰头靠在座椅上,另问道:“吾丘寅如今在何处了?
宁竹道:“和叛军一起在庆云邑扎营了,他们拥立了那个皇子公仪衡为帝,庆云邑的布防军已经蛰伏四周,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谢定夷问:“其余地方呢?
宁竹道:“中梁原境尚安,除了虞氏和方氏一直在安抚当地**外,晋州的沈氏、南氏,还有一些大小世家也在极力斡旋,昭平和巽州等地也有人站了出来,应该是温、何几位殿下在暗中牵的线。
这倒是让谢定夷有些意外了,挑了挑眉,问:“是他们主动去的?
宁竹道:“是武贵君说服他们的。
听闻是武凤弦,谢定夷神色稍顿,道:“他往日总不爱和世家打交道,如今倒是聪明了许多。
其实就算武凤弦不安排,她马上也会给方赪玉去信的——现在**甚嚣尘上,阙敕风头正热,并不是强行**的最好时机,思来想去还是由世家牵这个头最为妥帖,那些能在当地屹立多年的世家大多根系繁茂,又因普遍看重美名和官声,于百姓中也有声望,有他们做样,此事也会好处理很多。
宁竹道:“贵君当机立断,一心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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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中梁。”
谢定夷道:“传旨回梁安,如有必要,可遣方青崖出京平叛,若是捉到吾丘寅,不用留手,直接处死,下其首级者,赏黄金百两,以爵封之。”
宁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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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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