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祁倥与顾沉的相识出于一场意外。

事情还得从朝云坊的新典籍入库大会开始说起。朝云坊作为音律大宗,每隔十年会举报一场新典籍入库大会,旨在证明门下弟子研究了更多的音律招数。

为获得更大的宗门贡献,总有弟子会剽窃小世家门派的秘籍,来作为自己的成果。

虽然对于朝云坊这种修真界的大宗而言,这只是走一个焚香祭祖的过场,然后就让新典籍进库房吃灰。

但是对于小宗门而言,被剽窃的都是自己吃饭的家伙,更有甚者,是门派的立宗之本。

抢了自家的东西当摆设放着,最后还可能倒打一耙说是自己剽窃。小宗门心里比黄连还苦,于是在卫潜真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本来这件事不管也行。尤其是卫潜真人信奉的是“终生自渡”原则,根本没有一般的修道者济世救人的古道热肠。

他刚想推脱,顺便给徒弟们现身说法下什么叫做“屁事不管”,没想到啊,看起来不起眼的老头,他心都脏。

哭啼啼的宗门老管事,啜泣着拿出抹鼻涕的手绢的同时,还摸搜出了一份由卫潜真人亲笔认证的证明。

龙飞凤舞的大字,霸气磅礴的大名。路祈悾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家师父欠的旧账。

陆望予的视线在老管事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回到了那张纸上,打了个哈欠,就散散漫漫地倚在一旁,抱臂看起了戏。

好听一点叫做“江湖侠义的象征”,直白一点就是一张白吃白喝之后的赊账单。

估计当年的卫潜真人在签条子的时候,还真就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将来若有困处,非作奸犯科之事,在下必将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老管事哭湿了一条手帕,眼见着又要残害下一条,卫潜到嘴边的“这事儿咱不管”也被他当年大义凛然的“义不容辞”活活堵了回去。

他把拒绝的话生生嚼碎吞了回去,挤出狰狞的微笑:“当然,没有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于是,他们接受了委托,讨要回被剽窃的部分。

但朝云坊是宗门里出了名的护短,一口咬定自己无过。尽管双方对质后,剽窃的事实清楚明了,人家又转口说什么,必须要凑齐入库典籍的九九之数,不可更改。

大概意思就是:我偷了就偷了,但必须得凑够这个数,开个价吧,我赔你钱。

好家伙,听到这个消息,小宗派的老管事差点没三尺白绫吊死在卫潜他们的客栈门口。

朝云坊咬定了要九九之数,撑死也不松口,说什么怕飞升的祖宗显灵,说他们不孝。小宗派老管事就哭哭啼啼,随时准备在客栈门口踢凳子……

最后卫潜真人也怒了,行吧,老祖宗飞不下来惩处你们,可你们的活祖宗还在喘气呢!

于是在入库大会当天,他们不请自来,当着所有修真者的面,捅出了典籍造假之事。朝云坊也恼羞成怒,直接动用了护山之法,召集来全宗所有弟子,想把他们几个闹事的打出去。

率先匆匆赶来的掌事长老格外年轻,一身清贵脱俗的气质,怀中抱着一品圣器——铭香古琴。年纪轻轻就拥有宝器,身居高位,怕就是哪家世族的金贵小少爷吧。

只见铭香古琴一出马,乱哄哄的战场上便瞬间多了几分沉重的威压。圣器还是有几分能力的,不过也仅仅是几分而已。

路祁倥一边轻易地应付着飞来的招式武器,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许是多留意了那名年轻长老两眼,路祁倥却是从这头的战场脱了身,翻身飞旋至援兵之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却是微微一皱眉,灵气掠过,铭香琴应势而前,横在他的身前。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拨,几个音如流水般从弦中倾泻而出,携着澎湃的杀意向路祁倥疾冲而来。

好战的剑修眉宇间也燃起了一丝战意,倒也不是这招有多强,只是这人一见面就是杀招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

就好像,这样的天之骄子活该将别人的命踩在脚下。

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胜我!他微微勾唇,北朔剑在今日第一次出鞘。剑身铮鸣,如沙石漫天的嘈杂之音,旁人只觉身旁倏忽扬起了北朔之地铺天盖地的风暴。

只一剑,便轻易地破了铭香的杀意,它势如破竹地破空而来,铭香古琴的七弦霎时齐断。

“铮——”可破金石的锐利剑气在年轻长老的眉间瞬间消散,只化成了一点轻风,扬起了那人的一缕墨发。

足够轻佻,更足够张扬。

年轻长老的一双点墨般的黑瞳直直望来,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被毁的不是他的一品圣器一般。

见他看向自己,路祁倥扬起一抹挑衅的笑,但在心里却暗暗咋舌:究竟是多富有的世族啊,才能养出一个,见圣器毁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

但他心里却没多大的触动,毕竟先出杀招的是对方,他只是让这个身娇体贵的小长老得个教训罢了。

一场闹剧里,朝云坊的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本来能用权势压下去的东西,偏偏被卫潜他们不识好歹地翻了出来,自己还解决不了这几个刺头儿,只能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地向苦主道了歉,并承诺将抢来的功法悉数奉还。

但转头,他们师门在赏金榜的地位之间一飞冲天——朝云坊竟是花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将他们师门整整齐齐地送上了榜首。

而这件事只是他们师门生活里,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小插曲。解决了这件事的之后两日,卫潜便带着徒弟随意来了西渭,说是要尝尝这边有名的牛肉面。

路祁倥对面食什么的不感兴趣,卫潜真人出门觅食了,他便同师弟们一起留在客栈等候。陆望予最近在研究一个奇奇怪怪的蛊毒,执约呢,就跟着他忙前忙后,活像他自己没长手一样。

他这个孤家寡人的大师兄只能迈着无聊的步子,来到客栈二楼的雅座喝茶听八卦了。

听着听着,倒是又听到自己头上来了。

茶客开始向着同伴吹嘘着自己的独家见闻了,什么朝云坊的大乱子,什么卫潜这个老流氓打人就打脸之类的。

翻来覆去就这些,路祁倥听自家的八卦听得多了,也就能左耳进右耳出了。

直到那人无意中感叹了一句:“朝云坊这次损失可就大了,据说还打废了个一品圣器呢!”

“哇!一品圣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听着这个消息就让人肉痛。

“可不是嘛?据说持有这个圣器的,就是那个朝云坊最年轻的长老,顾沉。”茶客继续道,他说得有些渴了,便举杯呷了口茶。

顾沉……路祁倥想起了那张面无表情却又端庄清丽的脸,暗忖道:倒是个好名字,毁了一品圣器还得假装不在意……也不知道他回去挨长辈骂了,会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想到这个念头,他心里竟然有几分好笑,但嘴角还没勾起,却在下一刻愣在了原地。

多嘴的茶客继续感慨道:“对啊,想这顾沉,也是朝云坊难得的人才了。区区一个奴仆出身,这好不容易挤掉世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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