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岑湜都歇在顺安宫,未曾踏足呈柔宫一步,恰脚伤已痊愈大半,便乘着轿辇去看沈萍萍。
她抱着岑檩坐在凉亭里吃果子,神情从容。
“沈姐姐,我来叨扰了。”
“哎呀,你腿脚不便,招我去顺安宫不好吗?”沈苹苹忙起身待客,“上些吃的,热茶,快。”
纾纾与岑檩玩耍一会儿后交予奶娘,两人便坐一头说话。
“真羡慕你能与家人团聚,哪像我,都好几年没见着我爹一面。”沈苹苹嘟囔着。
“在淇州也不能常见?”
“陛下原本购了一座宅子给爹爹和商队,但他们住不惯,非说喜欢流浪江湖。我偶尔也能收到几封书信,不过上次还是去年呢。”
纾纾点点头,“令尊还在走商罢?”
“是啊。我写信告诉他我入宫做了婕妤,以后他也可以不必在外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惜还未收到回信。”沈苹苹垂下嘴角,少见地露出一片愁苦之色。
“是陛下替你送的?”
“嗯。”
他可怪会替人送家书的。
纾纾低头咬开桃子,又酸又甜,嚼着嚼着味道也还不错。
“这支簪子是薛大姑娘送的吗?我看你戴了好几日。”沈苹苹注意到她头上。
“是,梅花簪。”纾纾应道。
“真好。”
午饭有炙羊肉、酱猪蹄、闻香烤鸭脯、鸡米海参,都是费时耗力的,与沈苹苹往日习性不大相同。
“怎么尽吃些油腻的,再清淡些为好。”
“哼,我就吃,吃垮他。”她卷起袖口大快朵颐。
纾纾闻言失笑,还能是谁,想必是岑湜惹她不快。上巳节那日就觉得不对劲,这些天过去,还没好。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纾纾挑起一块蟹黄毕罗塞进嘴里。
“你是不知道上巳那天,本是两人骑马较量,跑得远,便冲出护卫范畴,那么多小娘子围在那里看他,一窝蜂地扑上来。还好士兵得力,没叫人近身。他倒好,莺莺燕燕中看见一位姑娘,非邀她上马同乘,气得我呀。”
纾纾好奇,岑湜虽不是坐怀不乱之辈,但也绝非见色起意之人。
“那姑娘长相如何?姓甚名谁?”
沈苹苹眯起眼回忆,“长得很是美艳,与你我皆不相同,但举止倒不算轻浮。至于姓名,他和人家在马背上卿卿我我,哪能叫我听见。说了好一会儿话,还送那女子去官道,叫她早些回家。”
也称得上是露水情缘,纾纾点头讷笑。
“莫气,你还想在秦王府时那般独自霸占他好几年不成?这不是我也在吗?你怎么不气?”
沈苹苹被她戳到心坎上,只能讪讪地笑,“哎哟,心里不高兴嘛。再说,你……你和其他女子不同。”她说完抬眼怯怯看向纾纾,遂又低头喝汤。
纾纾未再追问,起身告辞,这一日便这样挨了过去。
***
天气愈加暖和,正午时分要脱去一件才舒服些,秋棠催张克弱去尚服局问问夏季的料子选好没,娘娘要看。
此趟却费去不少时间,秋棠差点要骂,纾纾察觉不妥,问向张克弱:“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张克弱跑得急,嗓子像要冒烟,“娘娘,吏部参了薛侍郎一本,说他假公济私,目无皇威,有污朝堂。”
“怎么回事?”她猛地站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吏部在百官呈上的奏折里查出薛侍郎夹带在里面的书信,是......是写给娘娘的家书。”张克弱低声垂头。
纾纾心头一沉,她早觉不安,果然出事了。
自上次岑湜替她传递家书后,又当面将书卷里的信都拿去,说是给父亲,有回信再递回来。
纾纾本也着急那支簪子的事,便默许了,并在信里感谢缨缨送的梅花簪,好叫她不要说漏嘴。她猜不准岑湜会不会窃看,只能如此旁敲侧击提醒。
但父亲怎会如此草率,将信函夹带在奏折当中,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还有吗?”
张克弱抹去额上汗水,接过秋棠递的茶一饮而尽,接着道:“还说娘娘妖言媚上,哄骗陛下在朝堂上私自传递家书,有辱天家威严。又说上巳节那日,陛下一路抱着娘娘,还在马车里......全城人都瞧见,非常不成体统,说您是恃宠骄横,不加约束,日后必当蛊惑陛下,扰乱朝纲。”
“哼。”纾纾嗤笑,“好大一顶帽子。”
张克弱欲言又止。
“难道还有?”她差点立不住。
“散朝后,大理寺和御史台单独面圣汇报上回高侍郎之子贪污案,牵扯出高侍郎本人也有参与,又不知查出什么,言曰薛侍郎同为案犯,两人皆在礼部供职,平日亲近,私下往来甚密,所以......”
“一派胡言!”纾纾气急,拂袖转身。
她是断然不信父亲会做出这种事,定是遭人构陷。宗室派那边眼见事情败露,大抵是破罐破摔,将父亲也拉下马。这还不够,连同她狠狠批了一顿。
“关门!”她吩咐秋棠。
屋子里寂静无声,纾纾喝下半盏茶后便坐在案边一言不发,秋棠在一旁干着急。
“姑娘,您倒是说话呀。”
她揉了揉脑筋,“我相信父亲,否则若有实证,在朝上就该拿出来当面对质。而现下也没有批捕的消息传来,一切还有余地。至于谴责我的那些话,本就是夸大其词,不过想祸水东引,参父亲家教不严,教女无方罢了。”
“是这样不错,可是您与主君私下来往书信是真的,陛下上巳那日抱您回宫,也是真的呀。”
太宗皇帝以史为鉴,非常忌惮外戚势力,所以立下至多三月一次后妃与亲人书信往来的规制,如有特殊情况,可以上报批准,这些书信都有专门的局司负责寄送。
若要见面,须得一些时机,或者皇帝批示,比如怀孕、生产、父母病重等。
纾纾才入宫不久,不敢频繁交通,但思家心切,只写未寄,本就是怕招人口舌。谁知偶然叫岑湜发现,才有后面的事。
千不该万不该侥幸,若是私下发现还好,奏折先经吏部审核才呈上见圣,在这道程序上发现就是以公谋私。
岑湜也定被斥责了一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