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骏面上闪过惊喜,赶忙道:“那甄姐姐先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钟滟要数钱还要易形换衣服,恐他等得久了,拒绝道:“不用,你先去接霜霜吧,我们一会儿在门口见就行。”

聂云骏神色一黯,点了点头,转头走了几步,又回身憋红了脸,急急挤出一句:“甄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为何我爹数次给你介绍郎君,你都不肯去?”

钟滟一愣,笑着解释道:“我已嫁过人了,不打算再寻夫郎。”

聂老镖头人好是好,就是太热心了,什么鸡零狗碎的事都爱掺一脚。自打他去年迷上了做冰人,忙里忙外,热火朝天,愣是给局里好几个铁光棍都说上了媳妇。局里的光棍霍霍完了,他一时技痒,就把心思动到了她头上。

聂云骏一呆,强抑下心底的受伤与失落,犹自不甘道:“甄姐姐的夫郎去哪了?甄姐姐这么好,他竟丢下你不管吗!”

钟滟也不知他想到哪里去了,无奈解释道:“没有,这里面很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说罢又不太熟练地端出长辈架子,教训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你就别管啦,小心长大后变得和你爹一样啰嗦。”

聂老镖头热情豪爽,没有半分总镖头的架子,平日里镖局中谁都能开几句他的玩笑,他也不以为忤,心大的没边儿,经常和手底下的镖师打打闹闹,没大没小地混作一团。

比起云山近乎森严的长幼之序,师徒尊卑之规,钟滟很喜欢孤烟镖局的这种氛围。

聂云骏立刻一瞪眼,不服道:“我都十七了,我娘都开始给我议亲了!”

钟滟宠溺一笑,哄他:“是是是,我们家小五长大了,这两年个子蹿得比甄姐姐都高了,是个男子汉啦。”

她一笑,仿佛昙花初绽,纯质天然到了极致,便生出一缕惊心动魄的媚,映得院子里的月光都黯然失了颜色。

聂云骏被那抹嫣然笑意震在原地,还未及再搭话,便见人已回房走远了。

……

秦州城虽处边境,可因是连通西域的要塞,往来客商如云,夜市灯火通明,各色商贩摆着琳琅摊货,常常要闹到三更梆子响过才散。

聂霜霜挽着钟滟的胳膊,一边搜寻着时兴的胭脂水粉,一边指挥着聂云骏去给两人排队买糖食小吃。

月亮也跟了出来,小小的爪子支着滚圆的身躯蹲坐在钟滟肩上,晃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它上次被聂霜霜带出来逛夜市,顺手投喂了颗琥珀桃仁,一尝难忘,这次见到主人出门,便死乞白赖地往人身上爬,怎么都不肯下来。

钟滟的肩都快被它压麻了,下定决心在不出镖的这段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给它减肥。她心系着那老叟卖的字帖,一路都在探看,可惜长街从头到尾每个小摊都转过一圈,遍寻不着。

三人逛了一整夜,直到最后夜色深沉,小贩们也大都各自收摊了。

钟滟坐在糖水铺前,舀起最后一颗桂花汤圆,不免心情低落。

耳畔聂霜霜犹在兴奋地讲述四方镖师们带回奇闻轶事:“蜀中那一带山路险峻最是难行,尤其是近些年年景不好,遍是落草的山寇。”

“卢七哥说他前些年入蜀押过一回镖,五步一个大王,十步一个寨主,那匪盗窝子简直比官家卡的桥路税点都密。可这上个月卢七哥回来时,却说那里风平浪静,走半道上被日头晒睡着了也没碰见一个盗匪,你猜是为何?”

钟滟咬破了汤圆的糯米皮,舔了口内里露出的红豆沙,却觉得这次的馅实在调的太甜,把桂花和红豆的清香都压了过去,她更是沮丧,兴致缺缺:“……为何?”

聂霜霜摆了个出剑的架势,眉飞色舞道:“这蜀中连绵的匪患,竟在这两年内,被一神秘灰衣侠客,一人一剑尽数挑灭了!”

“没有人知道那灰衣人是谁,据说他的佩剑被布裹着,几乎从不出鞘。那些见过他剑锋出鞘的人,都已被一剑封喉,尽数死绝了!”

钟滟皱着眉把汤圆咽了下去。她对江湖轶闻不感兴趣,心中又惦记着那老叟的字帖,左耳进右耳出地囫囵听过一遭,看了眼天色,便掏出几个铜子付了账,催道:“回去吧,再不回去,该挨老夫人的骂了。”

见她扫兴,聂霜霜哀嚎一声,往桌上一倒正要耍赖,原本坐在她头顶的月亮便滑了下来。

小松鼠手里的琥珀桃仁掉在了地上,追着哐当一记跳下了桌,滚圆的身躯溅起了一阵小小的尘烟。它耸着鼻尖嗅了嗅,却不去捡近在咫尺的桃仁,反而晃着尾巴向远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月亮一直很乖,出门在外从不乱跑。

钟滟有些奇怪,可松鼠的脚步实在太快,她不及多想,赶忙起身匆匆追上。

小松鼠七拐八弯,竟一路跑到了阳关客栈门前。

见到楼前牌匾,钟滟脚步一顿,一时踟蹰。

阳关客栈的一楼是酒肆,门前小二正踮着脚在挂水牌,一扇扇木板门已被抽出挂起,显然是要打烊了。月亮却撑着滚圆的身躯,硬生生从那木门窄隙中挤了进去。

钟滟咬了咬唇,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两年了,师父不可能还在里面等她,才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大堂里十分昏暗,伙计只留了一盏如豆的油灯给最后的客人。

熏人的酒气混杂着食客们畅饮后的浓密浊息扑面而来,钟滟眉头微蹙,以袖掩住口鼻,向内匆匆走去。

月亮正坐在一张油腻的板桌上,捡了枚食客盘中剩下的松子啃着。

这张桌子位于大堂一角,四角皆结着油腻尘垢,桌腿与桌板的雕花间隙处还结着零星蛛网。想是不怎么招待人,所以伙计打理的也不太殷勤。

一个满头白发年岁莫辨的灰衣男子正摊伏在酒桌上,醉得人事不省。

桌角放着把破布包裹着的长剑,满桌的下酒菜一样未动,七八个歪倒的瓷壶散作一桌,更有三五只空酒坛横陈桌边——想是起初还讲究些,用酒壶浅酌,后来酒兴愈浓,索性直接抱坛痛饮。

林维清恪守戒律,不食五辛,更不沾酒,钟滟也不喜欢这类成日酗酒浑噩度日的醉客。

她不想招惹事非,便踮着脚悄声靠近,一把抱起还在欢快啃松子的月亮,转身欲走。

“别走……”

谁知那人瞧着烂醉如泥,下一刻却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

那嗓音听着十分陌生,沙哑枯涩得似是被酒泡坏了,可语气却带着分莫名的熟悉……

钟滟一惊,回身细看了眼,才松下口气来。

眼前这男子的面容枯瘦平凡,像是被风沙蒙上了层阴翳,一身风尘仆仆的破旧灰衣,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光是略眼一扫,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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