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仁孝是举朝皆知之事,每日朝会前,必定先去慈宁宫问安,哪怕两位太后反复、多次嘱咐让皇帝不必再来,可帝王依旧事之诚孝,日日请安不辍。
上行下效,皇亲国戚、朝中官员争相效仿帝王,敬老尊贤、孝悌忠信。
汉人自古便受儒家教导,见皇帝做派如同汉人皇帝一般,不由得心生亲近,更加顺服。
传话的小太监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些忠孝礼仪,但也有几分急智,而且他还知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谁要是为了陪媳妇不顾亲娘、亲奶奶这样的长辈,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当然,最重要的是,苏麻喇姑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心惊胆颤地等了片刻,就见皇上一阵风似得刮了出去,大总管也顾不上修理他,一路小跑才将将跟上。
玄烨一面快步走着,一面回想早间请安的场景,皇玛麽同往日并未有任何不同,怎会突然传唤?
他招手唤来顾问行,问道,“朕走之后,慈宁宫可曾叫太医?”
“不曾”,顾问行脚下不停,累得脸都红了,说话咬字却极为清楚,“老祖宗昨日戌正时入睡,寅初时刻起,早膳用了半碗梗米粥,一块牛乳饽饽,配的是天字号李申进上的小菜,饭后喂了会儿鱼,又让咸福宫格格读了两刻钟的书”。
玄烨松了口气,又问,“旁的呢,可有与往日不同之处?”
顾问行斟酌着回道,“辰正时分,皇后娘娘进了慈宁宫正殿”。
玄烨脚步一滞,没记错的话,皇玛麽早已免了嫔妃们的请安,皇上为何会去慈宁宫打搅?
难道是这些日子对钮祜禄氏一族的看重,养出了某些人的野心?
帝王眸光微冷,加快脚步,不多时,已坐在慈宁宫的正殿中。
太皇太后此刻正在殿中等着,见玄烨来了,微微挥手,立刻便有小宫女轻手轻脚地奉上茶点。
玄烨并不吃茶点,只仔细探查太皇太后的脸色,见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笑问,“到底是何事,老祖宗叫得这样着急?”
太皇太后定睛一看,只见皇帝身上穿的还是朝服,上头有几丝皱褶,显然是下了朝直奔慈宁宫的。
“并无大事”,她心头熨帖,面上溢出笑意,像是普通人家溺爱孙子的老太君一般,让玄烨喝茶吃点心,“新进的栗粉糕,还有这牛乳茶,里头特意加了小米,皇帝尝尝”。
小时候的玄烨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喜好,甜甜的栗粉糕一口气能吃光一盘,还有那牛乳茶,旁人都加粳米,只有玄烨读了医书,说是补中有损,特意将贡米换成炒制的小米。
焦香袭来,带着温暖的热气,仍是记忆中的样子,环顾左右,老祖宗的碗中亦是飘着黄澄澄的小米——因为他,整个慈宁宫的人全都改了喜好。
玄烨的脸上温和许多,他像儿时那般,吃了点心,又一口气喝完牛乳茶,方才放下茶碗,“还是老祖宗这儿的茶点最香”。
“净会逗哀家开心”,太皇太后被帝王的孝心逗得满脸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露出称心如意的幅度。
气氛正好,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就连角落里束手站着的小宫女也大着胆子捂嘴笑起来。
苏麻喇姑一面笑,一面赞道,“万岁爷打小就是个孝顺孩子,这性子不仅随了先帝,更是同老祖宗一模一样”。
“是皇帝自个儿长得好”,太皇太后笑着摆了摆手,“不关哀家这个快入土老婆子的事儿”。
她一面笑着,一面改了话头,“如今哀家老了,更怀念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光,今早与其其格说话,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孩子刚入宫,又是个实在人,受了委屈也不说,皇帝,你要常去看她”。
玄烨想了片刻,记起其其格正是今年进宫的咸福宫格格,他立刻应承下来,“老祖宗放心,其其格出身蒙古,又是您同皇额娘的至亲血脉,朕自然会看顾着的”。
“哀家知晓你孝顺”,太皇太后满意点头,“选的皇后也是个好的,今日特地来求哀家,说是让其其格帮她一块管理后宫,免得委屈了草原上来的孩子”。
她看了眼玄烨,意味深长道,“哀家已经准了”。
玄烨沉默须臾,“后宫有皇后、有贵妃,使唤的人倒是尽够的,而且,朕记得其其格汉话说得还不算利索,管理后宫事务······会不会有些为难她?”
看在亲王和塔和科尔沁的面上,咸福宫格格虽不受宠,人却住在主殿,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嫔级贵格格的份例,也不算委屈了她。
怎会突然想要插手后宫事务,到底是咸福宫格格自己的想法,还是蒙古的意思?
玄烨摩挲着手中的茶碗,手指轻叩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笑道,“这算什么为难?幼鹰同粗石同眠,推下悬崖才能学会飞翔,皇帝素来喜好养鹰,不会连这点都忘了罢”。
母鹰会特意在巢穴中放入荆棘同粗粝的石子,待尖锐的刺磨破幼鹰稚嫩的皮肤后,教导幼鹰通过拍打翅膀推走这些东西,待到幼鹰熟练拍打翅膀,母鹰便会将它驱赶到巢穴外,探索危险的环境。
熬过这重重难关,还有最艰难的一步——待到幼鹰羽毛密实,便会被推下悬崖。
学会飞翔的幼鹰可以翱翔天际,不敢展开翅膀的则成为悬崖下的一滩肉泥。
这不是狠心,是远古时期传来的古老记忆,是血脉传承,是翘楚之资的必经之路。
玄烨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既然老祖宗舍得,朕自然不会阻拦”。
“这便好”,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哀家老了,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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