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二年,晏府正厅。

尚还年轻的太子舍人晏殊,神情沉重地端坐在主位沉声道:

“我不同意!”

堂下立着的晏家四公子晏宁,身形挺拔,一身长衫难掩少年锐气,还没来得及辩驳。

晏殊则又道:“七年前你三哥晏颖,也是你这般年岁,因病撒手人寰,我决不允许你重蹈他的覆辙!”

“二哥,你也说了三哥是病逝,与我此番前往边疆截然不同!”晏宁据理力争,声调铿锵,“如今西北吐蕃作乱,三都谷战事在即,边疆战士紧缺,正是男儿效力之时。二哥,你这次无论怎么说,我也一定会去的!”

晏殊怒拍桌案,杯盏轻颤:“你若执意要去,晏氏宗族便再无晏宁此人!”

晏宁身形一僵,随即俯身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晏同叔成全!”

*

正闭着眼认真听故事的柳嘉之,眼睛突然睁开,抬眸追问:“所以这个要上战场的晏宁是什么人啊?”

晏井承垂眸看着她,含笑轻声道:“是我的父亲。”

柳嘉之惊得一下坐起身,诧异道:“你的父亲?那也就是说,晏相是你的……”

晏井承缓缓点头,“是我的二伯父,若不是当年父亲执意与晏家断绝关系,本该如此。”

柳嘉之凝眉思忖,轻声道:“那现在回首,当年晏相在宫中对我的诸多帮助,许是也是因为你?”

晏井承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认真道:“有一定原因,也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小之本就值得他相助。”

柳嘉之被捧得有些脸红,接着追问:“那后来呢?你父亲终究还是去了三都谷战场吗?”

“是的。他去了,还结识了我母亲和我师父。”

*

还是天禧二年,距晏宁入军营已过三个月。

一次边境部族冲突中,他与【驻泊都监】阚天联手,救下一名钱姓女子。

那女子孤苦无依,阚天便将她带回军营,安置在妻女所在的营帐中照料。

安顿妥当后,晏宁与阚天坐在营外火堆旁聊了起来。

“多谢仁兄,今日若无你相助,我非但救不下钱姑娘,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阚天咧嘴一笑,爽朗道:“你我同守边疆,皆是为了大宋安定,不必言谢。”

晏宁拱手,轻声追问:“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阚天,”阚天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在军营里,你唤我言袂便好。”

“何谓言袂?”

阚天回头望了眼身后安静的军帐,眼神柔和起来,缓声道:“我为奔赴战场,已与家中割席,不再用本名。言袂二字,取自内子名讳偏旁,也算是个寓意。”

*

晏宁恍然,笑道:“原来如此,言袂兄竟与我境况相似。”

言袂咬了口干粮,抬眼问:“兄台大名?”

“晏宁。”

言袂低头默念一遍,追问:“可是当今太子舍人晏殊的那个晏?”

晏宁笑着点头,淡淡道:“那是我二哥,不过如今,我与晏家也早已无牵扯。”

言袂朗声笑起:“看来你我真是天涯沦落人。我如今有妻有女,倒也安稳,方才救下的钱姑娘,瞧着对你颇为依赖,说不定是段缘分。”

晏宁耳尖突然红起来,连忙转移话题,“既有此番缘分,往后我便认言袂兄为兄弟,今日救命之恩,我定牢记在心。”

言袂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救不救的,等平定边境、大宋安定,咱们兄弟俩一块好好喝酒吃肉,不醉不归!”

*

这下,柳嘉之恍然大悟道:“原来言袂先生本姓阚,难怪那仁公主说自己姓阚,竟还和你父亲是这般过命兄弟。”她顿了顿,接着追问,“所以呢?那位被救下的钱姑娘,最后成了你的母亲吗?”

晏井承笑着搂过她,轻拍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柔声道:“是,小之果然聪颖过人。”

柳嘉之抬手掐了他胳膊一下,“别尬夸了,继续说。那后来你为何由言袂先生带大?他的妻女……该是思夫人和忆思吧,她们怎会单独回了昭弥部?”

晏井承的声音忽然沉郁起来:“因为,我父亲战死在了三都谷战场。”

*

天禧三年,边疆战事到白热化阶段,宋军本就比敌营少,凶险异常,吐蕃残部还时常在军营附近游荡,局势动荡不安。

言袂看着营中妻女,又念及边境危机,终究放心不下,思虑再三,决定先让思夫人——诺敏云思带着两岁的女儿回昭弥部避祸,至少能保母女二人安稳。

思夫人虽不舍丈夫,却也知留在军营只会拖累,便点头应下。

可钱羽得知后,却执意不肯离开,拉着晏宁的手坚定道:“云思带着年幼女娃,本就该回去避险,我不一样,我的命是你救的,此生早已系在你身上,自是要留在这陪你一起。”

晏宁劝了许久,钱羽始终不肯松口,他拗不过她,终究还是同意了。

那日,几人送思夫人母女出了军营,看着她们跟着商队渐渐远去,确认安全后才折返。

可刚回营中不久,前方探马便疾驰来报,战事突然告急,吐蕃大军突袭,需即刻领兵迎战。

*

晏宁与言袂来不及多言,当即披甲上阵,奔赴三都谷战场。

三都谷一战,宋军以少敌多,虽最终大胜,却也付出不少伤亡。

战场上刀剑相向,厮杀震天,晏宁为护言袂周全,硬生生挡下吐蕃兵的致命一击,长矛穿胸而过,当场殒命。

战后言袂带着满身血污归来,红着眼将消息告知钱羽。

钱羽听罢,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哭得撕心裂肺,茶饭不思,日渐憔悴,没多久便染了重病,卧床不起。

言袂连忙请来军医诊治,一番诊脉后,军医才缓缓道,钱羽并非单纯染病,实则已怀胎三月,只是忧思过重,伤及胎气,才病体缠绵。

言袂本想趁机将钱羽也送回昭弥部静养,可她身子本就虚弱,又日夜思念晏宁,根本经不起路途颠簸,只能留在营中悉心照料。

钱羽强撑着身子,挨过十月怀胎,终是顺利生下一名男婴,可刚产下孩子,她便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再也没睁开。

言袂看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想起与晏宁的过命情谊,便决心将孩子视如己出,亲自带大。

为孩子取名时,他斟酌许久,取【井】字,盼孩子一生心性澄澈,如井水般安稳无波,远离战乱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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