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索斯为什么会在这里?

杜瓶心里浮现出这样的疑问,但随即而来的,是异常不妙的预感。

“过来吧,纳索斯,与我,还有你的爱子共进晚餐。”

罗尔笑着说道,纳索斯走了过来,侍女为他拉开座椅,他随即坐在了罗尔的身旁,兰琉斯的对面。

侍女端上另一碟牛排,他塞上餐巾,便握着刀子切起了盘中淋满酱汁的牛肉,那酱汁或许调和了一些番茄碎,产生出一种过分支离破碎的猩红。

纳索斯默默地吃着饭,没有理会来自兰琉斯的冰冷注视。

“说起来,我们有很久没有这样共进晚餐了,纳索斯。”罗尔自顾自说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你的父亲,前任洛兹莱昂侯爵向我推荐了你,那以后,我们就成了童年玩伴,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用弹弓打树头的鸟儿,你总是很轻易便能打下很多鸟儿,为此我沮丧不已,不过你跟我说——那是因为殿下眼中已有龙虎斗,何须在乎鸟雀惊?现在呢,你也这么认为吗?”

纳索斯回道:“当然,如今在陛下的缜密布局下,整个洛斯维特的纷争,都不过如鸟雀惊惶一般不值一提,您将涉足更广袤的大陆与更崇高的理想,您是巨龙,亦是猛虎。”

罗尔微笑:“多么动听的言语,纳索斯,正是幼时打鸟时你说的这番话让我对你有了兴趣,我很喜欢你,也很欣赏你,所以我带着你一起上学,一起念书,或是躲在贵族学院的墙角抽烟时让你帮我把风,你每一样都做得很好。父皇瞧不起我,他偏爱米利安,他当然瞧不起我,因为我是他不学无术的次子,我流连在学院的美人之间,所有人都觉得我只不过是个浪荡无才的废物而已,只有你看出了我是不一样的……”

纳索斯没有说话,兰琉斯则聆听着罗尔娓娓道来。

杜瓶也屏住了呼吸,屋内相当宁静,窗外夜色浓得伸手便可挤出一把墨汁。

“所以,为了满足你对我的期望,为了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是不一样的。”皇帝窃笑着,“我找了把铳械,在米利安挑衅我时,将他一枪爆头,他死了,我无措又兴奋,后来那个整天冒犯我的伯爵之子成了顶包的,我还记得他被拖走时脸上有多么惊恐绝望……顺带一提,他的父母在他被处以绞刑后也上吊自杀了。”

纳索斯声音喑哑:“陛下,您重提旧事是……”

“我是在感谢你的功劳,当时帮我擦屁股的人可是你呀,纳索斯。”

纳索斯握着餐刀的右手微微发颤。

皇帝语气轻淡,“我们一起做过不少事情,这远不会是最快活的一件,因为我觉得,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你秉持着你的初心,我们还可以一起实现更多宏图伟志。”

“多谢陛下夸赞。”

“所以,兰琉斯——”皇帝转过头,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你知道这次是谁检举你的了么?”

纳索斯浑身抖了抖,他忽的从座位上站起,从黑暗中却走出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他摁在了桌上,他颤栗着:“不,兰琉斯,不是我……”

“干嘛这么着急辩解?”

皇帝盯着发抖的军事大臣,“你忘了你是谁吗?纳索斯,你是助我登基的最大功臣,是洛兹莱昂家族的希望,亦是你父亲老侯爵的骄傲,直到死去,你都会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对不对?”

听到皇帝温和的声音,男人忽然不再挣扎,他任由两个侍卫将他拖到窗边,将他用力压下身,这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双膝跪地,瘫坐在地上,满脸呆怔与灰暗。

“陛下。”兰琉斯抬起双眸,“我不清楚您这番行为的意图是什么,是在指责臣哪里做得不对吗?”

罗尔勾起唇角,嗤地一笑:“兰琉斯,现在你还要跟我装傻吗?”

“如果臣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陛下直言。”

“好,那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与波顿·洛文密会?你们密会是为了什么!?”罗尔一贯平和的钴蓝眼珠蓦然怒睁,目光锋利似两柄弯刀,仿佛要剜开这白发男子胸腔中深藏的所有秘密。

“不,我没有。”兰琉斯平视着男人锋锐的目光,“如果您觉得我有,可以拿出证据来,冒昧插入一句,我觉得,您手上应当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要与波顿·洛文密会。”

罗尔眸光闪烁了两下,杜瓶盯着他看,她猜测,他恐怕真的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能证明兰琉斯有谋逆行为。

他扯了扯嘴角,“是的,只有一些流言,和没什么说服力的证据——但,兰琉斯,你要记住,我是皇帝,有没有证据对我来说都一样。”

兰琉斯钴蓝色的双眸闪烁两下,他淡淡说道:“我明白了,您一定要处决我。”

“不,我不会处决你。”

皇帝幽冷地笑着:“兰琉斯,你是我存储魔力的容器,是能让我永恒强大的良药,我怎么能处决你?”

“那您想做什么?”兰琉斯平静问道。

“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处决你,我本来打算把你养到魔力足够精纯之时再动手,但你现在的表现很令我担忧,兰琉斯。”罗尔说道,“所以,我不能再容忍你胡作非为了,我得把你囚禁起来,就像地牢里的那些人一样。”

杜瓶一惊,皇帝要囚禁兰琉斯!?

兰琉斯说道:“我觉得,您应该没有那个本事。”

他话音刚落,从黑暗中再次冲出几个侍卫,这次至少得有十来人,他们全副武装,手持武器,有的人用铳械直接对准了兰琉斯的双腿。

白发男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扫两侧,便一个掠身,飞入高空,剑刃落下时,击倒了一片异常健壮的侍卫。

隐藏在叆叇乌云后的月亮现出了原形,月光将男子的钴蓝双瞳渲染得更加冰凉。

他的脚下,血泊正在不断蔓延。

“我说了,您没有那个本事。”

兰琉斯冷声说道。

“倏——”无数藤蔓自暗处飞向了站立的男子,从窄门中走出手持枯枝的白发魔女,她锐利地望着他。

伊德琳!杜瓶倍感绝望,是的,皇帝手里还有这一张王炸的牌!还有这个神秘的魔女伊德琳!

无数藤蔓将兰琉斯捆成了茧状,他被迫丢下手里蓝黑色的血棘剑,他知道,现在反抗没用,这些藤蔓会越束越紧。

杜瓶没想到,刺杀事件会是以兰琉斯遭到了自己亲生父母的围困为开端。

“我让伊德琳带了个人过来。”罗尔笑道,“你应当会想见她的,兰琉斯。”

杜瓶正过视线,兰琉斯也立刻抬头,从门中走出一个身披铠甲的侍卫,他先钻出了窄门,随即往后一伸手,将一团影子从黑暗中抓了出来。

侍卫将人带出来的同时,伊德琳身后飘起一根藤蔓,将那人卷起,丢到了蓝棕两色的马赛克地板上。

那人用力喘息着,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她身上的灰紫色长裙满是破洞,遍体是深红烙印与条条鞭痕,右脸恐被一鞭子破开了皮肉,裸/露的□□内仍在汩汩淌血,她睁着红肿的双目,趴在地上,双手被镣铐束缚,只能匍匐前行。

不知为何,痛成这副样子,她依然没有发出一句完整的号呼。

“知道为什么她不说话吗?”罗尔笑了笑,“因为啊……”

杜瓶忽然觉得,站在那水晶吊灯下光明伟岸的皇帝陛下,比她在异教图册中见过的所有恶魔画像都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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