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故作小丑
“进去吧。”萧谌平静地目光收回，气息紊乱也不过一瞬，就带着萧清鸢往里走去。
另一头徐明绯呆呆地任由宫人领着她往里走，在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女声时，才恍觉自己身在何方。
“绯儿，你终于来了！”
姝元公主甫一听到婢女的禀告，竟然亲自起身了迎出来。
徐明飞一身明艳的海棠红裙裳映入眼帘，姝元公主倏然眼前一亮。
可当视线触及到女子眼尾染着尚未褪尽的红，还有其满脸凄然的神色。
姝元公主的心不自觉被提起来，和缓的嗓音也蓦地提高了不少，满脸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个不适？？”
可徐明绯垂下眼帘，微微摇摇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姝元公主望着表妹满脸的萎靡不振，是目光掠过两个小丫鬟，皆是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主仆几人神色各异……
罪魁祸首是谁，不用多说，也能知道。
姝元公主忽然大抵也猜到了些，她不再追问下去。
萧谌携那女子到这本就是她的安排。
只是他没想到，几人在门外猝不及防就撞了个满怀。
徐明绯神色蔫蔫，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似泄了一道般，委屈巴巴地喊了声，“表姐……”
姝元公主自幼和徐明绯一块玩耍长大，只一眼便知道她这个妹妹想干什么。
颇为有些怒其不争地抓住徐明绯的手，拉着人往室内去。
她将人安坐在矮榻上，拿起婢女手中的茶，放到徐明绯手中，让其喝几口茶，缓上一缓。
姝元公主挥退了屋里众人，静静的陪在一旁，陪着徐明飞慢慢平复下心绪。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不敢往下探查的事儿，我也给你探查清楚了。”
“不管这里边是否真的是存在误会，那女子是谁不重要，重要是萧谌是怎么想的。”
姝元公主顿了顿，见徐明飞的神色没有异样，继续道：“今日听我的安排，一会同顾景昀一块游湖。
届时你切记不可到处搜寻他的身影，你今日只需配合顾景昀把这场戏做好。”
“若他有心自然会来寻你，若是没有，你也好彻底与他说清楚……”
徐明绯心中苦涩不已，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轻声应了个好。
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表姐说的在理，何况她还答应了阿娘。
还有阿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这般懦弱，往后还不知要怎样笑话她！
徐明绯理智回笼，终是品出一丝不对劲。
“顾世子为什么会配合我做戏？”
“表姐你，你和顾世子……”
姝元公主好不容易喘一口气，方才端起茶水抿了口，被徐明绯乍然一问，脸颊蓦地涨红起来。
先前对徐明飞循循教诲的稳中也不见了，端的全然一副。女儿家害羞扭捏的姿态，“他，他前一段时间向我剖白心意，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对我，对我有意的。”
“父皇和母妃知晓后，对他也颇为满意，父皇答应不日就会下旨为我俩赐婚。这座云水居正是父皇赐下的府邸，日后修葺扩大作为公主府。”
听完姝元公主此番圆满的结局，徐明绯不禁觉得有些许恍惚。
她伸手反握住姝元公主的手，眼角终是没忍住落下两行喜极而泣的泪，不断重复地喃喃道，“真好，真好……”
明明从春狝撮合两人到如今不过短短两月。
可是徐明绯听到这个结果，却激动的好像弥补了什么久久不能圆满遗憾。
就是在她心中，表姐和顾景云犹如一对天生的璧人，般配极了。
“若不是你当初撮合，我和他恐还有的磋磨。正因此我才不愿看你深陷泥潭，久久不能自已。
这样的委曲求全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洒脱肆意的你了……”
姝元公主在屋里正对徐明绯推心置腹一番。
外间的婢女瞥了眼外边的日头，见时候不早，踱步来到内室门前，轻轻的叩了几下，柔声道：“公主，时候差多不了，水榭那边的宾客大都一一落座了。”
见徐明飞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姝元公主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徐明飞的后背。
将唤了一众婢女进来，给徐明飞重新上妆，倒饬一番。
姝元公主嘴角噙起一抹无可挑剔的雍容笑意，挽起徐明绯的手腕往外去。
夏日的艳阳高升，云水居风景如画，凉气袭人，徐明绯忐忑地走了一路竟然也不觉得热。
水榭边人影攒动，徐明绯一眼便寻觅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可徐明绯谨记着自家表姐叮嘱的话，匆匆掠过没有丝毫停留。
视线只短短一瞬划过，徐明绯就收敛了目光，任由姝元公主拉着自己径直往水榭去另一头走去。
待她们一行人走近后，徐明绯才看到亭子里除了表姐说的顾世子，竟然还有另一位郎君在。
而此人，徐明绯也识得，正是崔家公子崔既明。
顾景昀原本正和崔既明端坐着对弈，在听闻一阵动静由远及近，他本能抬眸，见到来人是姝元公主，面上顿时如沐春风，再也融不进旁人。
崔既明见到来人，视线不经意从徐明绯身上掠了眼，旋即起身随着顾景昀一同朝公主见礼。
姝元公主笑着请起两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崔既明。
她将龟缩在身侧的徐明绯拉了出来，扬声朝崔既明道，“崔公子，本宫来寻顾世子有些事谈，不知可否帮忙照看下我这妹妹？”
徐明绯不知姝元公主竟在电光火石间顺势改变了计划，一时手足无措绞着手中的锦帕，又蓦地想起那日崔大哥目睹自己的狼狈不堪。
虽然他那日并未说什么，但是霎时没有任何准备的遇到，徐明绯脸上不禁涨红了起来。
而随后崔既明坦然的应承，更是出乎了徐明绯意料。
姝元公主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几息，不由地挑了挑眉，心中似拨开云雾，她和气地朝崔既明道，“如此，有劳了崔公子了。”
说完便对徐明绯投去一个鼓舞的眼神，不待其后悔，就带着顾景昀离开了。
徒留徐明绯和崔既明在亭子里，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味。
崔既明看着满脸窘迫的小姑娘，一张脸和故人有七八分相像，不由地暗暗失笑。
他并未提及半句那日的狼狈，反倒是主动开口招呼着徐明绯落座，行为举止极其有分寸，目光也没有丝毫的冒犯之意。
徐明绯绷紧的心稍稍放松了不少，在崔既明的有心引导下，纵然心有忐忑，也逐渐开始放开心怀，和其笑着攀谈起来。
而水榭的另一头，萧谌目光森寒，将一切尽收眼底，体内的烦躁和那股沉闷的窒息瞬间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就想起身离开，缺似又想起什么，只得生生望着对面两人谈笑风生，看着登对极了，可萧谌却觉得也碍眼极了。
那男子正是恩师崔相的嫡亲孙子，崔既明一贯沉稳克制，可每当两人交谈时，目光却每每不经意落在女子身上。
萧谌当即面色铁青，周身凛冽的寒气几近将人冻结，灼灼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个海棠红身影。
正当心下纷乱翻涌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的女子蓦地似意外闯进萧谌所在的亭子。
那女子故作惊讶般柔声唤了句，“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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