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会儿,楚盈似乎有所察觉,道: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缨宁硬着头皮,写了几个字。
“家主平日待你如何?”
楚盈低垂着眼,神思飘在风中。
风里是料峭的寒意。
马车过了荒村野店,男人放缓速度,温声道:
“他不怎么着家,二十岁加冠之后,便一直在江湖上闯荡,平日一向与人为善,待我倒是极好。”
缨宁转而写道:
“好些天没见你,是跟着家主出去了吗?”
“有任务在身,便是他在家,你也看不见我。”
这听起来倒有些像是暗卫……
缨宁看着他磨损的护领,蹙着眉,轻轻写道:“那你这么辛苦,每个月例多少?够用吗?”
楚盈沉默半晌,笑了笑道:“其实你可以写重一点,这样的轻,我怕会错了意。”
缨宁当即又写了一遍。
一笔一划,字的框架极为清晰。
楚盈认清了每个字,余光瞥着她,心弦一动,忍不住逗她:
“方才我还在想,你为何要问我的亲事。原来是这个意思,幸亏没应你,否则就是自作多情了。”
身后的少女愣住。
她盯着他的侧脸,见他笑得颤了起来。
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一阵风来,缨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往里退了一点,不妨又碰到自己的锅,金属清脆的响声唤醒她心里的莫大的羞耻。
她怎么就这样没出息!
心里居然又装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一颦一笑竟然能让她方寸大乱……
她揉了揉脸,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骂过自己,又忍不住想:
他到底有没有成亲?
那样破的房子,想必是难说亲事。
不过他一表人才,身量又高,性格又好,难保不会有人上门嫁他。
马车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楚盈扭过头,隐隐像是猜到缨宁此刻的模样。
他一双眼抬起,望着周围的乱山碎雪,肩背上仿佛又被挠过一般。
这条路太短了,不等自己再去猜她的心思,红蓼别院已到了跟前。
楚盈叩着车门,笑道:“到别院了,下车。”
候了半天没动静,车门被他推开。
一口锅先冒出来。
车内的少女遮着脸,脖子红透了,素白的领口掩到了锁骨,明明暗暗的雪光下,纤细多娇,像是谷底幽兰。
楚盈看罢,转身将那些门子挥退了,迟迟没有伸出手来。
他耐心等候着,直到她自己走出来。
大门前十分清净。
顶着那口锅,缨宁目不斜视,只盯着脚下的地。
可身后的目光落在身上,如有实质,压在了肩头沉甸甸的,她险些连路也不会走了。
好不容易进了门,她逃一般往书房跑。
书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喘息剧烈的少女望着满屋的书,暂时获得了片刻的安宁。她抚着心口,脸上红晕散不去,周围摆放的炭火热烘烘的,她眼睛竟然有些模糊了。
这还是头一次这样。
缨宁挣扎着起身,回屋休息,等到第二日,楚盈不在跟前,日子如往常一般,她方才恢复正常。
先将翠翠要的东西送给她,再就是描些花样做针线。
做针线是精细活,缨宁手艺差劲,如今卯着劲练习,往往一坐就是一天,饿极了才去厨房。
不过好在翠翠那头总会给她留饭菜。
这回去吃饭,饭菜丰盛了不少。
翠翠给她端了个小马扎,两人在灶膛边上挤在一起取暖。
缨宁看着碗里的大鸡腿,受宠若惊,翠翠笑嘻嘻看着她吃,又将自己做的大肉包子拿出来,往她怀里塞。
“今日柳大师傅夸了我的手艺,送到家主那儿的鸡汤剩了不少,她都留给了我。我吃了一对翅膀,想着你还饿着肚子,就把汤煨在小火炉上,炖得烂烂的。你吃着怎么样?”
缨宁不住点头,竖起大拇指,无声夸了个“鲜”字。
翠翠跟她咬耳朵,小声道:“柳大师傅这几天跟转了性一样,我又偷了几手,你什么时候有空?改日我们去外头开个火。”
缨宁算了算,伸出三根手指。
“那就说好了,三天后出去。我们明儿去苗圃,看看许奶奶,顺手拔点野菜。”
缨宁点点头,灶膛里柴火烧干净了,余温烘烤着脸颊,她看着翠翠,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东西满溢出来。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翠翠抹了把脸。
缨宁伸手,将荷包里的钱全递给了她。
这是她卖书挣的钱。
翠翠接了钱,眼笑眉开,托着脸,将她看了又看,惋惜道:“我要是男人,就娶你回家了。手又巧,人又好,以后谁会有这个福气呢?”
缨宁咬着牙,偏偏脸又红了,她掐了翠翠一把,捂住了脸。
“嗐,跟你开玩笑,别生气别生气。”
翠翠笑着将自己做的大包子捡给她,送她回了书房,嘱咐道:“你要是怕跑路,就吃包子。做这些包子不花我的钱,你千万别不舍得吃。”
缨宁小鸡啄米,果然将包子吃光。这后头去苗圃,想到是翠翠头一回在外头开火,她特意拔了好些野菜,又使钱找锦心买了一块肉。
可锦心这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第三天一大早,不仅给她带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还塞了好些牛肉、鹿肉,并一些鲜嫩嫩的青菜。
“这点钱能买这么多?”缨宁难以置信。
锦心揣着手,不住点头,见她还要跟自己掰扯,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他也是奉命行事。
缨宁不知情,误以为是他一片好心。
她将这人情记下,因时辰到了,随后便匆匆跟着翠翠去了别院外的枫林中。
枫林离别院有五里路,也是红蓼别院的产业之一,周遭没有别的人家,如今灿然若锦的时节已过了,只剩下无数光秃的枝干。
两个人在溪边歇了一会,翠翠搭着土灶,缨宁捡柴火。
等东西都齐全了,翠翠洗干净手,料理着缨宁带来的肉。
柴火烧得很快,缨宁见状忙去拾柴。
周围的捡光了,不免就要去更远的地方。
她沿着小溪往上走,捡着捡着,忽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异样的鸟叫。她抬头看去,却是一只鹰隼正在捕食一只麻雀。
缨宁心里隐隐不安,正要转身离去,不妨身后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
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她连忙回头。
来人穿着灰扑扑的衣衫,树干后露出半个身子,脸上神情淡漠,与从前轻佻的样子判若两人。
可他就算烧成灰,缨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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