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辞揉了揉扁扁的肚子,跑到后面马车上找点心吃,恰巧遇上了正在捣鼓他那些馒头的张行简。
“干嘛买这么多?都快入夏了,过几天吃不了全馊了。”
“吃不了就分给路过逃难的人嘛。”张行简假装很忙碌地把装着馒头的包袱绑紧,实则小心翼翼地试探长辞的反应。
“说起这个,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长辞啊,你明明对许多人都很好,为什么独独那么讨厌流民呢?”
长辞意外,“我对谁很好了?”
“昇州城的小乞丐,还有袖娘。”
长辞没急着回话,先吃了两块桂花糕,这才慢悠悠开口。“我可不是你,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也不是江入年,天天叫嚷着要当侠肝义胆的大侠,我给那个小乞丐出诊治费,托姜姐姐去看他,只是因为他受伤皆因我而起,谈不上什么好不好。”
“至于袖娘。”长辞一脸无语,“不是你说怕有损人家姑娘清誉,非要让我出面去明春坊解决的吗?”
“那在这之前呢?福来居的那个晚上,你又为何要救她?”张行简刨根问底。
长辞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之举,我助人是为了追求心中的道,江入年助人是为了成为人人称赞的大侠,我们都有私欲,唯有你,是不计回报地付出……”
眼看他说的越来越离谱,长辞皱眉打断,“行了行了。”
“其实救她是因为……”她闭了闭眼,难得地正经了一回,“张行简,你不知道,我母亲、就是被人玷污后自尽的。”
这一声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张行简一怔,忽然觉得嘴里涩得有些发苦,久久不能平复。
他轻轻拂去打落在肩头的枯叶,深深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长辞啊,你既遭此劫难却还能做到这般,就足以证明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呢,虽不知晓你因何总是别人竖起满身尖刺,让人误以为你凶神恶煞的,但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哪怕你闯过祸,杀过人……”
“打住,打住!”
长辞头疼,“你好像对我是不是个好人这件事执念很深?”
“我只是不希望你妄自菲薄。”
长辞一愣,妄自菲薄吗?曾经钟离国人人都说她妄自尊大,唯余兄长一人紧握她手,告诫她不要妄自菲薄。
随即“嗤”了一声,也不知是挖苦还是认同,“你还真是像我那位风光霁月的兄长啊,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张行简惊讶抬头,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及自己有个兄长的事。
“没想到你还有兄长?”张行简不免好奇。
“嗯,他虽然蠢,却一直待我很好。”
长辞这人见谁都觉得蠢,张行简心领神会,心道人家兄长也不尽然就是真的蠢。
“那他人呢?”
“已经死了。”
“啊?”张行简再一次怔住。
“万箭穿心而死。”长辞拍掉撒在衣襟上的糕饼渣子,面上没什么情绪地抬头望天,“我没试过,不知道万箭穿心是不是真的很疼。”
她语气平淡如水,却又让人听了振聋发聩。
这话让张行简怎么往下接,他没法接,他的嘴巴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长辞这话说得淡然,就像在说今日晚膳怎么吃一样简单,可张行简却觉得,那平淡的眼眸之下暗藏着一股悲伤到难以言语的情绪。
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这时,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几人抬首望去,只见官道上走来一队人马,长长一列井然有序。走在前后的都是手握刀剑的士兵,中间押送着几个囚车。
长辞眼尖,一眼就认出来最后面一辆囚车上关押的囚犯,正是关在宁王府石塔里的那个女人!
很显然江入年也认出她来,不可思议道:“哎!那不是前几日死了丈夫在州衙门口鸣冤的妇人吗!她怎么会、怎么会被关起来?”
莫非……官府想要灭口?!江入年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不行,我得去救她!”
说着就要拔剑往上冲。不料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刚从小溪边回来的庄慕怀一把给拽住了。
“你是不是蠢?”庄慕怀睨了他一眼,“看不出来那是禁军吗?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胆敢接近他们三尺以内,就直接给你削成肉泥。”
正说着,那群人就已经走到了眼跟前。他们的马车方才停在路边的草地上,倒是也没挡着官道,打头的官兵看了他们两眼,而后朝庄慕怀点了点头,领着队伍训整有素地继续往前走了。
江入年自小在汴京长大,禁军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光看甲胄与兵器,就知道这些人绝不可能是地方军。
此处刚好是个岔路口,长辞等人要往南行,那队伍却是浩浩荡荡地往北走了,没猜错的话,那条路应该是去往汴京的方向。
只是最后一辆囚车经过他们时,猛然飘过来一股恶心难耐的酸臭味。
江入年恶心得想吐,却又不敢大声叫嚷,直到那队伍走远了他才捂着鼻子连连跺脚,“呕,那囚车上什么味儿啊!臭死人了!”
这味道确实是有些怪,说是臭也不全然对,准确来说是一股酸酸苦苦的药臭味儿。长辞觉得这味道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倏而,一个画面从脑海中划过。
是姜姐姐院子那个难闻的药草!
长辞记得刚到宁王府第一天时,因为庄慕怀那家伙自己从院墙上摔了下去,当时头顶上粘了一整片黑乎乎长条型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又酸又臭。后来姜姐姐给她擦药时才说,这东西是一种外敷伤口的敷料,敷之见效极快。
……可那石塔里的女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草药味儿?难道姜姐姐曾偷偷潜进去给她上过药?
不对啊,按说此事极其隐秘,除了宁王与其亲信,府里其他人都不该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此前长辞有意试探过老管家,连他都不知道石塔里关着个人,姜姐姐偏居一隅又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是有人偷拿了她的药,然后给了石塔里那个女人?
正想着,就见姜云拿着刚在河边洗过的手帕走过来,疑惑地看了看正在跺脚的江入年,又看看渐行渐远的那队人马,问道:“方才经过的是什么人?”
“朝廷押运的囚犯。”长辞一言概之。
她既没有透露曾在石塔见过囚车上那女人的事,也没有要怀疑姜云的意思,只状似不经意问道:“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