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香十分古老,如果没猜错的话,如今应该只有吴越国一个叫曲素的地方才有。”姜云还是此前跟随宁王到吴越时,路过此地才知道的。
江入年道:“曲素?没听说过。”
“相传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民族。”张行简原本正跪坐在矮几上奋笔疾书写着什么,闻言放下笔道:
“兴盛于东周,位于钟离国北部一带,‘曲素’用中原话说就是预知天意的意思。听闻后来钟离国灭国,曲素一族就跟着消失不见了,不过也有记载称,有一小支隐居至大山深处,世代不得出,故而千百年来也从未有人能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而如今吴越那个叫曲素的地方,实际上住的并非当年曲素一族之后。”
“这么神秘?”江入年凑上来摸了摸那白釉香盒。
姜云道:“这我倒是不太清楚,我只记得古医书上记载过这种熏香,此香由五方真气香调和而成,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及五行序列,五行又对应着人体的五脏,据说熏之有延年益寿之效。”
她顿了顿接着说,“更有甚者,认为此香若调配得当,可使人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长辞接过盒子嗅了嗅,总觉得这味道不太常见却又有点熟悉,好似在哪儿闻过,一时间又想不大起来。
四个人围着矮几,轮番将香盒拿在手里研究。唯余庄慕怀一人躺在里侧的软榻上没有言语,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
长辞往后一仰,侧目瞧了他一眼。
虽说这人嘴巴欠搜搜,每日都要招惹自己上百回,但长辞还是觉得他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庄慕怀这个人连生死都不甚在意。
可他也才二十岁,又能经历过什么可让他看透生死的大事呢?
江入年将香盒拿在手里把玩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又跑去看张行简写东西。他已经写好了一厚沓,就放在身侧的软茵上。
江入年一页一页逐字逐句地看过,嘴角翘得高高的,似乎满意地不得了。
长辞猫儿似的眯眯眼,直觉有热闹可看,心思打了个转儿,忽然撩起车帘道:“快看外面!”
其余三人都齐刷刷转头去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江入年眼前飞快划过,两指一并,“唰”一下夹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待江入年反应上来的时候,手上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喂!叶长辞,不许看!”江入年边说边伸手去抓,奈何中间隔着一道矮几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说过多少遍,我不姓叶。”
“管你姓什么,总之你快还给我!”
那头长辞已经看完了两页纸的内容,边看边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我没看错吧!少侠自传?江入年你要不要点脸,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她捂着肚子将那几页纸拿给姜云看,“天降奇才,挥剑决浮云,一怒而众神惧……看来炎黄二帝都不如我们江少侠厉害!”
江入年双颊通红,羞得不得了,大有一副要跟长辞同归于尽的架势,说着抄起手边的软枕就往长辞身上砸去。
长辞边笑边往后躲,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擦着里侧那人的右臂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着。庄慕怀指尖掠过一片柔软,酥酥麻麻,不自觉蜷缩了下。
唯有坐在最外侧的张行简一本正经,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为东家服务是他的宗旨,说罢还问姜云有没有什么提议,姜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抿着嘴道:“张先生大才,文章行云流水,让人……不觉明厉。”
长辞看她为难的样子,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连桌上的茶盏都打翻了。
姜云被她感染,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入年一脚踩上矮几,作势要来抓长辞,长辞左躲右闪,马车跟着摇摇晃晃地前行。
张行简护着砚台,大喊:“停!快停!我的手稿!”
马车里热闹地如同千人闹市,连庄慕怀都被吵得睁开了眼,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俩人掐架。姜云有些不好意思,“庄公子,这儿太吵,不如您去后头的马车上休憩。”
“无碍。”庄慕怀盯着离自己咫尺距离的疯丫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淡笑道:“热闹才好。热热闹闹的才能睡得踏实。”说罢又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姜云心说庄公子也真是个奇人,这么吵竟然还睡得着觉!
马车轱辘“吱呀吱呀”地压过林间小径的青苔,车前两个雕琢精巧的灯笼随之悠悠晃动,春末夏初日初长,南风煦和,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吹过十里田庄。
车夫坐在车头昏昏欲睡,听着里面的人话家常。
张行简道:“对了,方才我在城门口买馒头的时候,怎么听城里的人都在传柳妃跟薛通……”
“跟薛通什么?”江入年好奇。
那话张行简可说不出口,思来想去,挑了个还算文雅一点的词,“……暗通款曲。”
“真的假的?”
张行简道:“据说这事已有好几年了,光是府里的下人都撞见过无数回,奈何迫于薛通的淫威,谁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去,这不,前几日薛通及手下莫名死在城外,才有人爆出了这一惊天秘密。”
江入年眼睛瞪圆,瞳孔中满是惊讶之色。姜云也微微讶异,柳妃这人向来眼高于顶又极注重脸面,按理说不至于做出这般事来。
江入年又道:“那既然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宁王就没说点什么吗?也没抓几个造谣生事的人?”又一想,早上送他们出府的时候,宁王神情正常,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抓谁呀!”长辞伸直了双腿往后一靠,“源头在哪儿都尚未可知呢,不过我听说,柳庭月和薛通有一腿这事,那九天神女可是亲眼所见,我估摸着这事儿就是她抖落出来的。”
什么玩意儿?江入年懵道,“什么九天神女?”
“就是此前传说杀了昇州城三个恶霸的那个天女。”
是她呀!“那既然天女都这么说了,看来此事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了。”江入年笃定道。说着又觉得不可思议,“宁王状甚魁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佳郎,柳妃怎么可能会看上薛通呢?”
长辞一副颇懂的样子,门儿清道:“哎,也不尽然就是看上了,那些高门贵女玩得花的很呐,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别知道太多比较好。”
江入年脸一红,又听她问张行简,“对了,你去城门口买馒头干什么?”
张行简怕长辞听了“流民”二字又要生气,故而没敢说是担心那群流民还在,给他们准备的。只含糊说预备留着路上吃。
这闪烁其词的神态落入江入年眼中就成了窘迫之态,心说简哥也太可怜了,为了读书花光所有家当,如今只能啃馒头果腹。遂大气凛然道:
“简哥别怕,以后你的吃食我全包了!还有,《天下第一山庄江少侠之初闯江湖》这本书出世之后,我会再给你五成的分成。”
长辞“噗嗤”一声乐了,“还真打算卖钱啊。”竟然连名字都起好了。
这时马车行至一处风景秀丽的小溪旁,江入年嚷嚷着要下去活动活动筋骨,众人也都坐久了四肢有些发僵,便打算在此停驻片刻。
趁着那三人都走远了,庄慕怀跳下车头,气定神闲地看着正给马儿刷毛的长辞。
“柳庭月那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啊。”长辞正开心地捋顺马毛,闻言从马背后面探出脑袋,丝毫不避讳地说:“此事正是本天女亲自传出去的!”
庄慕怀对此倒是没有很意外,“啧”一声,“柳庭月便罢,你怎么连着宁王都一起算计上了?”
谁叫他对姜姐姐不好,下他面子都是轻的!长辞在心里诽谤一番,抬头看向庄慕怀,“喂,你不会偷偷给宁王告状吧?”
“没良心的丫头。”庄慕怀用玉笛敲她发髻,“这么久了我站在谁这边看不出来?杀薛通,制柳妃,你还真当宁王不知道啊,你以为是谁替你兜的底?”
那日在宁王府书房,宁王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慕怀,你有圣命在身,可万万不能做错了事。”当时庄慕怀道:“怕什么,我这些年做的错事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长辞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明白,这里面要是没有庄慕怀的功劳,她这会儿估计连昇州城的大门都出不了呢,故而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对了,宁王一开始没说要如何处理我吗?”
庄慕怀没好气地睨她一眼,“你都说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人家还能把你怎么样?”
长辞背过身压了压翘起的嘴角,嘀咕道:“你自己不是也没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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