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带这么大一捧花吗?”靳京回过身,看着后头的麋因,她要绕过怀里的捧花,扭着脑袋从花叶和玻璃纸旁边露出来,眨巴了两下瞅着前边的靳京。

“那也不能空着手来接人吧,我们和吴誉虽然挺熟了,基本的礼貌还是得有。”

“麋因!”前头传来一个过分快活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把麋因给抱蒙了一会儿。星宝从她身上脱落下来,跑得脸色红润,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鲜活青春。

“我都好了,阿圣也终于醒过来了,老师说都是因为你们帮我除掉了达克沃克,谢谢你麋因。”

“呃,其实我的本意倒也不是平账……”麋因有些尴尬,站在她面前搓着双手,巨大的捧花倒有了用处,遮挡住她大半张脸。

星宝一拍胸膛,热情洋溢地表示,“算我欠你们的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麋因开口,“风新圣要出院了?他昏迷了蛮久的吧,不需要多住几天,复健一下吗?”

星宝叹了口气,“医生确实建议他住院再观察几天,可是他着急回家掌管家族,风氏现在乱七八糟,风寇挂掉之后,没有一个当家的,兄弟姐妹年纪都很小,所以人心惶惶,家主签章空悬,一切都乱了。”

和星宝分开,麋因有点忧心忡忡的,“之前家主的位置是个不定时炸//弹,所以没人想要。现在达克沃克没了,你说风独和风新圣会不会为了抢家主打起来?”

“我想不会,风独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说不定他根本不想要呢。而且……我也不觉得风新圣会继承家主的位置,他从小已经被詹星瀚预定了,如果现在他拿到了家主签章,那说明詹星瀚有意染指风氏。就算避免瓜田李下的局面,风新圣也不该这么做。”

麋因又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自己的事还操心不过来呢,哪管得过来别人家的事。”

靳京点点头,“你放得下这些就行,但是我觉得够呛。姜灿和风独的关系还搞不清白,两人牵扯进风氏的家事,再加上淑女联盟和啵唧电器……这才叫剪不断理还乱。”

两个人转过走廊拐角,前面就是吴誉的病房,但是门虚掩着,里面明显不止一个人。靳京脚步放轻,先走近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就微微变化,转过身面对着麋因,意有所指,“你能保证冷静吗?”

她抬起眼眨巴了两下,“谁在里面?”

“他的老熟人。”靳京无奈闪开身体,露出了房间里面的情景。麋因看见吴誉缩起两条腿坐在床上,身前站着一个人,身量挺高,上身被悬挂的帘子遮挡着,只露出两条腿,还有垂在小腿的长衣摆。

麋因往前了两步,一眼认出来了那是谁,马上就神情一变,板着脸过去,也不理雪臣,只看着床上盘腿缩着的吴誉,“东西收拾好了吗?走吧。”

他把巨大的捧花接过来,把脸埋进捧花里轻轻闻了闻,鼻尖耸动,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歪斜着看向麋因,流出烂漫天真的笑,“你来接我回家啦?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雪臣终于开口,但是今天他却跟以往不同,好声好气分外的温柔,“麋因,我要跟你谈一谈。”

她板着脸,但没有板多久,显然一直装着看不见他,是一种非常幼稚的反应,所以只能翻着白眼转向了雪臣,闷闷地开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含着一抹浅笑,“我是为了詹雪先生的交代,过来跟你商量欢迎淑女联盟重新回归人民联合会的事情。”

“……什么?”麋因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脸的不可思议,半天挤出几个字,“詹雪疯了?”

雪臣发出轻轻的呵笑,“他没有疯。”

“那怎么解释他的行为?”

“这当然是一种利益交换。”

麋因下意识蹙起眉,双手展开,做出展示的姿态,“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去交换,詹雪是看上了什么?”

靳京也在旁边屏息了一会儿,勉强挤出疑问句,“怎么看都是个圈套,我们双方你来我往捅了那么多回刀子,就算傻瓜现在也不可能相信对方了吧!更何况你们提出的条件还这么……诡异。”

雪臣深吸口气,慢慢吐出,按照麋因对他的了解,接下来肯定是要省略掉那些试探和虚伪,开始吐出真话了。

“达克沃克死了,”他说完这句后沉默了许久,认真凝视着麋因的表情,“现在的重点在于隐瞒达克沃克的存在,遮掩他曾经在蓝星行动的痕迹,以免中心城的广大民众知道,曾经有一个有能力统治蓝星的未来人差一点得到一切。”

麋因又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慢了半拍寻思过来,“所以詹雪想用一个人民联合会的名额,换我帮他一起掩盖达克沃克的存在?”

雪臣看她终于想明白了,松了口气,点点头,“就是那样,我们是很有诚意的。现在中心城刚遭遇一场劫难,印视杯又还在举行,方方面面都亟待重建维护,所以詹先生才开出了优渥的条件,用人民联合会的入会资质邀请你。”

他看到麋因沉默了半天,什么表示没有,又继续说:“本来淑女联盟的会长是姜灿,但她现在要兼顾啵唧电器,而且她是你的家臣,你才是家主,与其我们双方来回试探做无用功,还不如直接双王会面,敲定结果。”

“我……我要想想。”麋因心情复杂,把雪臣送走,一脸惆怅的表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慢慢蔫头耷脑地收回视线。

吴誉先一步开口问:“这是好事啊,你愁什么?”

麋因习惯性地抿起嘴唇,“问题就在这,我的身上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就算努力争取还争取不到什么结果,怎么可能有好事自动找上门呢?”

“……”吴誉歪头盯了她一会儿,慢吞吞转向了靳京,“你一贯是怎么应对她这种消极到极致的态度?”

靳京耸耸肩,“习惯了就好。”

麋因啧了一声,瞅着他们两个,“有没有有用的建议?”

“有啊,”吴誉无奈地对视过来,“答应他,然后得寸进尺,跟他讨价还价。占詹雪便宜的机会太少了,还不赶紧抓住?”

“……”麋因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你占过他的便宜?”

他竖起一根手指,“就一次,当初杀掉了我的兄弟姐妹与同窗,当了暗影分支首席的时候。”

麋因发出小小声的尖叫,“就是詹雪下套诱使你杀掉他们的!你根本没占到便宜,你只是被耍得团团转!”

他一愣,似乎开始反省过去。麋因继续输出,“所以占詹雪的便宜就是个伪命题!你想要从他手里弄点蝇头小利,他已经在打你本身的主意了!”

靳京插话进来,“那你觉得这次是为了什么?如果答应了詹雪,淑女联盟真的能重新进入人民联合会吗?这可不是蝇头小利,这个诱惑太大了!”

“我就是在担心这一点……”麋因没掩饰自己忧心忡忡的表情,两条眉毛成八字形下垂,苦着脸思考,“詹雪竟然拿出这么大的利益作为筹码,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这也太可怕了吧……”

吴誉还是觉得她过于杞人忧天,“但雪臣说的一切也算是合理,达克沃克挂了,被你找来的那些混血种当街打死,死得太惨了。詹雪前不久还和他结盟,为了一起对付你,现在的局面对詹雪和他的议会来说太不利了,且他一点都不清楚你手里的牌,他现在肯定怕死了,怕自己会变成第二个达克沃克,所以赶紧派人来示好很正常啊。”

靳京眉眼低垂,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逻辑上没错,但是不符合詹雪的性格。他很谨慎,这种玩砸了事后补救的行为,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人设。我觉得小心没错,他很可能在谋划别的东西。”

吴誉不想继续猜下去,跳下了病床扛起打包好的行李自行出了门,朝后面的两个人道:“我们在这猜来猜去也没什么意思,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总是能调查出一些风声的。”

麋因只能忧心忡忡地跟上去,从中心医院玻璃大门走出,三个人惊奇地看见大街上装满了人,一条雄赳赳的游行队伍正打眼前经过,这是一群底层机械师组成的游行队伍,打着横幅,举着纸板,骂着街。穿过街道,造成了整条街的拥堵,一路朝着中心广场的方向去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麋因迫不及待打开通讯器,打给了黑凯乐,上来就直奔主题,“你知道机械师大游行是怎么回事吗?”

看起来他不太清楚,话筒另一头远远传出黑凯乐的喝骂,他喊了好几个小混混过来,才问出了点端倪,回来跟麋因报告,“好像是奔着詹星瀚去的,他几天前贴了一份招工启事,后来发现那是个……诈骗。”

麋因感觉肩膀被靳京轻轻撞了下,他用眼光示意麋因去看某个方向,游行的人群当中,有人高举着詹星瀚的黑白相片,放在巨大黑色相框里,俨然是一张遗照……镜框上用红色油漆画了个大大的叉,伴随着零星的叫骂,怒火可以说正在沿街喷涌。

麋因收回了眼光,冲着通讯器继续说:“我看到了,是詹星瀚惹出来的麻烦,但是……你事先一点不知道风声吗?”

黑凯乐长长地叹了口气,听得出来极其无奈,“麋因,现在中心城的情况不同了,你是管着黑市没错,但是那些流浪机械师已经不站在我们这边,也不像夏娃时代,附属于我们了。他们自己决定自己行事,我管不着他们。”

麋因的心情比较混乱,没有深入询问,只是粗略地叮嘱了两句,“帮我关注一下情况,吩咐黑市的人,最近安分一点。”

“太奇怪了,”关掉了通讯,麋因自言自语地感叹,“好不容易解决了达克沃克,撕掉了卖身契,为什么局面没有更加平静,反而风起云涌得更剧烈了呢?”

“是很奇怪,”吴誉这次比较赞同她,“我那个家族里的兄弟虽然智力手段一般般,不算多精明,但是至少做事情要收拾善后还是明白的,不可能遗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我觉得很蹊跷。”

麋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游行的人群,指了指马路的方向,“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三个人就这么跟上的队伍的尾巴,跟着那些举着横幅和遗照的流浪机械师一路浩浩荡荡行进到中心广场。

队伍前带头的人大声喊起口号,“把詹星瀚交出来!”

漫长行伍里跟随起同样的叫嚣,“把詹星瀚交出来!”

领头的人又喊:“打倒机权进步组织!拒绝草菅人命!给我们一个交代!”

在怒气喧天的叫喊声里,麋因找了个人,拍拍他的后肩,凑上去大声问:“哥们儿,你能跟我讲讲,发生了啥吗?”

那个机械师转过头时,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怒容,也用喊的回答:“机权进步组织的詹星瀚,他骗我们签临时工合同,其实是为了骗我们的命和时间。”

麋因皱起眉,继续深入问:“詹星瀚不是敲锣打鼓地干的吧,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裂开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我们本来确实被骗过去了,幸亏我们当中有人发现了这件事。只有我们机械师才能做到,我们才能代表蓝星的未来,那些议会里面的老爷们能干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珍惜我们?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那么平息了,詹星瀚必须付出代价!”

麋因沉默地退了回来,看她的反应,吴誉就差不多猜到了,“问出结果来了?但是你不喜欢这个结果?”

“没有,没问出来具体结果,但是……”麋因保持着蹙眉的情态,慢慢抬起头,“但是,你觉不觉得他们跟我好像?都一样的充满怨念,觉得世界不对劲,但是毫无办法去改变什么,只能骂街……”

吴誉眉眼一展,眉尾微微挑起,“又来了,你老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先自我反省一顿。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被人骗了,这是高位者与低位者之间的矛盾,是中心城中资源分配的矛盾,你反省什么?”

靳京在旁边轻轻一耸肩,低声说:“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很烦他,但是这次我同意而且点赞,这件事跟你确实关系不大。”

麋因却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究竟有没有关系,现在下结论可能还太早了。”

7月3日,麋因和姜灿两个人来到了人民联合会议事大厅,窗外依然还是游行喊口号的机械师群体,一墙相隔的屋里静悄悄的,几个人互相对视,最后眼光集中到主位上的詹雪。

他那是麋因熟悉的那个模样,柔顺的暖棕色中长发,垂坠在白皙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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