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阁的门常年开着,鲜有的肃穆沉寂。

阁内支起张木桌招待来者。

彼时,暮色所及之处皆站着人。

尽是侯府的下人……

不用想便知,李穗宁定是叫常骁打发去做别的了。

远瞧过去,常骁的脸色算不得好看,指尖捏着的瓷盏被磨得咯吱作响。

常桉颔首抿唇,紧走了一步,脚下一转,轻快道:“父亲到女儿这儿跟一只杯子置气来了?”

一个不留声,那只杯子就被她把玩在手里。

杯底盈着一点未喝尽的茶汤。

砰——

常骁还未瞧清楚人,留于眼前的仅有一道紫蒲衣袖。

常桉又一个回身,伴着落杯声坐到了他边上,“诶呦,凤客来的点心,父亲来得这般匆忙还有心思带点心来呢。”

说着,常桉就已经下了手,揪了酥酪放进了口中。

一口还不够,她还一边瞄着常骁,一边将装着软酪的碟子拖到了近前,着手捏了一整个递给了站在身侧的鸣夏。

鸣夏赶紧将手在身上随意蹭了两下,将那块软酪接了过来,偏过身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常骁冷瞥了一眼后,心中暗叹提了只未用过的杯子给常桉倒了杯温热的茶,推到了近前。

常桉边吃,他边唠叨着,“两府乡试你可有打算?春闱过后历年科举又将重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砸在了你身上,你总得有个打算。”

“我哪儿能猜得出陛下的意思……”她一副毫无顾忌地模样,拾起茶轻抿了两口。

这茶刚进口,桌子就被常骁砸得乱震。

常桉被吓得一缩身子,触唇的茶水险些顺着嘴角流出。

紧接而来的便是常骁的呵斥声,“常丹歌!”

“你想清楚,此事非同小可,牵连甚广,所涉及的官员没有上千也得过百。”他拔声高喊。

为此,常桉落杯,垂眸不语。

这还是二十多年来,常骁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

常骁睨着她的脸色,顿时后悔。

他自己挪着木凳往她的边上靠了靠,语气也软了下来,“丹娘,父亲写个折子将此事推去,让陛下另寻他人,你看如何。”

“父亲,你觉得朝中之人有可担此责的人吗?”她冷声问着。

此话一出,常骁当即愣住,支吾半天一个名字也说不出。

“将军——你不能——你不能管这事儿啊”

“别拦着我,拦着我做什么?!”

父女二人寻声看去,就见陈怀不留余地地拦着梁闻野。

梁闻野向左一步,他便向左一步

梁闻野向右一步,他便向右一步

他垂目瞧了瞧挡路的陈怀,见其年岁已高,硬闯的心思且又搁置下来。

常骁半眯着眼,伸长脖子瞧着,当即有了法子。

“”肃王殿下?正巧让他帮着劝劝丹娘。

想到此处,常骁赶紧抬手招呼,起身迎上前,“陈怀——”

闻言,陈怀侧身退到一旁,这才让梁闻野进了望月阁。

不及常骁行礼,梁闻野一把将其搀住,耳语,“侯爷,怎能给草民李予行礼呢?”

囫囵的话钻进了耳朵了,使得常骁身子木然一僵。

此前他原以为是闺房情趣落得‘李予’一名,如今想来,那日常桉所举所言实属为不知梁闻野身份。

思索须臾后,常骁明了。

“”隐姓埋名?肃王莫不是怕丹娘贪图他的钱财?

想到此处,常骁恨自己未能早些察觉。

他微躬下的身子陡然挺直,受梁闻野搀扶的手转为抖袖正襟。

“”我常家怎么说也是为大荀尽心尽力数载,定是不能让丹娘矮上他肃王一头。

思忖间,常骁眼露犀利,“这李郎君不懂规矩啊,擅闯望月阁扰乱妻主话事。”

一声‘妻主’当即扰乱了梁闻野的思绪。

“妻主?”问着,他眺了眼还在桌边偷尝点心的常桉。

常骁偏头随着望了过去,就见着常桉已经将那块牡丹酥吃了大半。

两人的目光稍有灼热,常桉抿着唇角的点心渣无暇顾忌他们。

“咳咳……”常骁清了清嗓,“你既已入赘丹园,那丹娘自是你的妻主,你无权无财无本事,总不好当家做主吧。”

梁闻野一怔旋即领悟,面上阴沉浑然散去,附手行礼,“侯爷说的是。”

常骁偷喜,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道:“好好劝劝你家妻主,此事非同小可,若办不好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说罢,常骁携陈怀一众侯府下人逍遥而去。

抛下此事后,一身轻,好不畅快。

梁闻野轻笑起身走向常桉,垂眼瞧着余下的半盘点心,漫不经心坐下。

他还未坐稳,永安侯府的下人便将一金丝长匣抬了进来。

那长匣精致的很。

通身金丝楠木,似是一整根挖空做得匣子。

上头螺钿镶嵌,灿若霓霞,常桉打眼一瞧就知道能卖不少钱。

抬匣的人轻手轻脚地将其放下,面向常桉行礼,“将军,侯爷名我等将此送于将军,且给将军带了句话。”

常桉眼珠打转不明,“说。”

抬匣子的人回道:“侯爷说,这匣子将军不可变卖,若是嫌其占地方就给他送回去。”

此话一出,常桉咀嚼动作遂顿住,打发道:“行行行,回去给你们侯爷复命吧。”

“是。”

觉出不妙的两人相互推搡着出了望月阁。

瞧着两人灰溜溜逃窜的背影,鸣夏嘴里喊着东西嘟囔上前,“侯爷送来的什么东西啊?”

她着手掀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柄约一丈的长枪——朝雪

朝雪是永安侯常骁的贴身配枪,随其历经百战,助其封狼居胥,独霸高位。

在橙黄的暮色中,它依旧晃着银光,透出的血腥气惹人掩鼻退散。

瞧清楚的鸣夏回身看向常桉,“将军,是朝雪。”

常桉踮脚望了眼那匣子里的东西,将手上吃剩的半块牡丹酥掷回碟中,散碎的点心渣落了一桌子。

鸣夏瞧着匣子中的朝雪嘀咕,“昔日将军向侯爷讨要这杆枪,侯爷都不肯割爱,今天怎么眼巴巴地送来了。”

贿赂?提醒?

常骁究竟何意?

常桉眸色忧郁氤氲,再也装不出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梁闻野随叹,“将军你要清楚,陛下此举是重用,还是利用。”

见常桉不语,他又言:“大荀立国四十二载,自泰和三年至今,十三届科举,考生官员百万人,你怎么查?拿什么查?”

常桉默然挥了挥手示意鸣夏退下。

然,暮色被隔于门外,望月阁也仅剩两人面面相觑。

常桉不语,移步于矮桌边,靠着矮榻瘫坐,双目忽而赤红,万事上涌。

她单手扶膝,阖目仰头,“李予,你知道吗?这一世我本想安安稳稳地守好常家,守好身边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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