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顾岁寒下意识地反驳,“这幅画是我刚画完的,除我之外你是第一个看的。”

“哦,”谢停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摆手,“我不是说这幅画,我是说这画中的像,我好像见过。”

顾岁寒绕到他身后,跟他一起看这幅画,不解道:“这就是我照着鲁纳坐在榻上的样子画的啊。若论姿势,各地的坐佛像不都是这样的吗,难不成还有什么特色不成?”

谢停舟没搭话,仔仔细细将这画又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才有些确定地说:“不是的。执棋应当知道,中原佛法是从天竺传来,在流传过程中几经演化,才有了现在的教义。滇国也有佛法,但他们的佛与中原的佛不甚相同。中原的佛像大多宽脸圆身,见之有慈悲感,滇国佛像则更加瘦削,面目也更多样,甚至会有邪恶相的佛像。”

他说着,将画像推向顾岁寒那边,以便她看得更清楚,另一只手模仿着画中人的动作,手放在胸-前,掌心竖直立起,但食指却微微弯曲:“最重要的是,这个手势,我只在滇国佛像身上见过,中原佛像要么双手合十,要么一手五指合拢立起,没见过单单食指弯曲的。”【注】

顾岁寒顺着他的话回忆了片刻,发现他说的确实有理:“那你的意思是,鲁纳被摆放成了一个滇国佛像的样子?”

谢停舟点头:“不过也有可能并不是别人摆的,而是他自己在死前做出了这个动作。就我所知,滇国有一些虔诚的信徒会在死前特意摆出佛像姿势,并叮嘱家人以此动作将自己下葬,据说这样便可以往生极乐。”

顾岁寒感觉此事越查,自己头上的雾水越多了。倘若谢停舟说得无误,这鲁纳确乎是死在了沈和正房中,那沈和正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杀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又为什么要在他死后给他上香?

她兀自思考着,谢停舟见她恐怕是在谋划她自己的主意,便没有出声打扰,默默地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还原被打乱的棋盘。

正收拾着,那阵盘中支持它运转的灵力耗尽,自己咔咔收了起来回到了谢停舟手上。外面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谢停舟听见宋安澜似乎正在指挥宫人们给在场的大臣们上午膳。他余光中看见顾岁寒侧耳听着门外,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出声:“你确定沈和正被殿下手下的人看管得好好的,不会偷溜出去,对吗?”

谢停舟笃定道:“不会的,我还特意叫了这会来上林苑的黑棋们都去看着了,保证人时刻在视线范围内,要发现他不见了会来向我示警。”

“好,”在谢停舟震惊的目光下,顾岁寒三下五除二爬上榻拉开窗翻过窗棂,回过头来在外面对他招手,“你也出来,咱们再回沈和正院子里看看鲁纳的尸体。”

两人回去用的时间比顾岁寒一个人来的时间少了不少,因为顾岁寒厚颜无-耻地蹭了谢停舟的飞剑。

为防过于引人注目,谢停舟将剑放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地御剑飞行的。半路上,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顾岁寒:“之前我看执棋脉象,内功修为都算得上深厚,御剑应该没问题才是,为何执棋刚刚同我说你无法御剑?”

顾岁寒也是颇为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之前在落棋阁的院子里也练过几次,每次人没上剑之前剑在半空还算稳当,一踩上去剑就开始发-抖,换了好几把习剑都这样。”

说话间,前路一块突兀的山石拦住了去路,好在谢停舟反应快,神念一动带着剑险险绕过阻碍。可他平时自己御剑惯了,忘了后面还带了个人。顾岁寒方才因为不熟不好意思把手搭在他身上,被这么一甩却也是顾不上礼貌了,手忙脚乱间直接抓上了谢停舟的腰侧。

不得不说,谢停舟作为儒将,虽然外面看上去文质彬彬,腰这么一抓却是坚硬如石,很明显身上还是带了功夫的。不过顾岁寒手刚抓上去,就明显感觉手底下的肌肉绷紧了,很明显是个拒绝的姿态,所以平稳下来后,她很快又把手松开了,只是暗暗把气息下沉,重心扎稳,以防下次类似意外发生时自己又要叨扰人家。

不知是不是顾岁寒的错觉,她手松开之后,谢停舟很明显也跟着微微松了口气。谢停舟似乎也觉得自己表现过于明显,怕顾岁寒多想,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抱歉,我腰上被外人摸容易发痒,不是嫌恶执棋的意思。”

顾岁寒闻言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心说什么腰上痒,你就是在为姬泠守节,不喜欢旁的人触碰罢了。但她也没直直点破,只是说:“我倒是发现谢将军格外喜欢说抱歉,一天天的跟别人从早抱歉到晚,懂得人知道将军是讲礼数,不知道的都觉得将军嘴里的抱歉不值钱不真心了。”

这话她说得半认真半打趣,本意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刚刚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谁知对方却当了真,慌乱道:“抱歉,但我真是真心……”

话刚出口,他就听见背后的人又笑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抱歉,只好无奈地跟着笑了起来:“我……”

“好啦,将军,我说着玩笑的。”顾岁寒发现这有礼的小古板真是有意思,笑得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谢停舟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对方在笑,只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都沉浸在刚刚的事里无法自拔。飞剑迅速穿过林间,谁都没注意到密林掩映间,一道冷冷的目光循着谢停舟那把颇有特色的荧光剑,死死盯着两人的身影,直到剑身随着山势一拐,消失在了山石之间。

笑够了,顾岁寒指挥着谢停舟避开沈和正的院子,把剑停在了宋安澜暂居之处的后方,轻巧地从剑上蹦了下来。她看着谢停舟行云流水地收剑入鞘,顺口问:“这剑长得真别致,不知它叫什么?”

“它?”谢停舟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剑,目光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它本是一块天生地长的奇石,没有名字。后来阿泠给它起了名字,叫海云。”

顾岁寒又一次猝不及防地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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