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见撞了人,忙不迭拢过药箱,靠在身侧,又将带子往肩上提了提,气不顺,跟着婢子“长孙……长孙”地叫了两下,才道:“对不住。”

长孙见山立在廊下,身形挺括,姿态端雅,浅笑吟吟,“无妨。”

大夫同他点了点头,拍拍前头的婢子,正想说,赶紧带他去见伤者,那婢子多嘴问了句,“长孙公子,你不去看看我家小姐吗,她如今受伤卧床,情况不好啊。老夫人和老爷都在那边了。”

长孙见山笑意凝了凝,眉头微皱,“我正要过去的,只是半路想起有一行书没看完,心里头挠得慌,不久就要科考了,我想着抚明那边,就算我陪着,也不能减轻她的痛楚,不若我先将这行书看完了,看完了再过去,也好安心照顾他。”

婢子闻声,点了点头,“好,那我便先带着大夫过去了。”

长孙见山同大夫点点头,“有劳。”

婢子走后,长孙见山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他又在原地候了一会,两位道姑扮相的朝他这边走来。

长孙见山听见脚步声,转身,从袖口掏出准备好的银两。

“两位有劳,可是前些日子帮着我家老夫人算姻缘的仙人?”

那两个道姑点点头,“我记着明日才是再次卜问凶吉,合婚庚帖的吉日,怎的今日将我们叫来。”

“是的,没错,明日才是吉日,不过今日将你们叫来,是想请你们成全一段缘分,我实在心悦抚明,还望二位成全,予我与她,一个大吉的喜庆。”

长孙见山说着,将银两塞进道姑手里。

道姑的手指在袖口里搓了两下,虽然有不好意思,但看着那钱袋的分量,将手掏出来。

钱袋笨重,掉入手中。

——“砰!”

“砰砰砰!!!砰砰砰!!!”

拳头敲着木门,木门剧烈摇晃,木屑与吱呀声在空中飘着,扇起地上一片干黄的尘灰。

“谢前良,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别以为你关上门不应,钱就不用还了!!!你怎么赌我不管,但你得将从我这借去的钱给还上,我媳妇快生了,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

“谢前良!!!”

——砰!

歪斜的门栓禁不住这样的敲打,啪嗒一声掉地,门自外向里打开来。

李二刚要抬脚进去,看到门口一粒带血的碎银子,一愣,虽然对这血的贸然出现感到讶异,但他更关心的是,谢前良这废物玩意能不能将他的钱全部还上,于是思索了片刻,李二觉着见着些钱还是直接拿在手里吧,管它染不染血,晦不晦气。

李二弯下腰,将碎银子在土里揉着滚了几圈,血渍蹭掉大半后,三个指头抓起,吹口气,在袖口处蹭了蹭,塞进腰带里,

“谢前良,你家门是自己开的啊,我进来了啊!”

说着,李二继续往前走。

草鞋踩在黄土地上,踢了一脚,又往前走了不过十步,草鞋突然沉重起来,放慢速度,最后停在原地,裤脚打起哆嗦来,抖了几下,草鞋蹭地一下后退,一粒碎银子随即翻落在草鞋旁边,滚了几圈,沾上了刚才才被扇去的土腥气。

碎银子还没滚停,草鞋调转方向,朝门外极速跑去。

李二整个人钻出这间屋子后,才敢发出声大吼:

——“救命啊!死人啦!”

巷子里的宁静瞬间被这尖叫声打破。

一根稻草被惊得从草垛上掉落,飘在僵硬的屈曲的腿上。

那条腿早因为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不流通而变得僵硬冰冷。

谢前良整个人跪在草垛前,双腿屈膝,两手在身后背着,做出认罪的姿态,头颈低垂。

而他的胸口,一把刻刀戳破心脏,血液从伤口周围的空洞里流出,蜿蜒成一片血柱。

_

“方才说的都记住了?”

“记住了。”

“行,那就各自归位吧,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不光是为了府上其他人,更是为了自己,多事之秋,大家都要注意些。”

不出一日,乾都内接连发生两起血案,死状无一不是胸口插着刻刀,尸体被摆成下跪认错的姿势,而这两位死者,一位是穷巷里的赌徒,一位是富商的公子,众人找不出凶手谋杀对象的共同点,闹得人心惶惶,不得不多想怀疑此人精神有病,是无差别杀人的变态,纷纷提防起来。

于是今早才传出第二位死者的消息,快到中午,街上的行人比之往常少了近三分之一。

王翊晨闻言,赶忙将院中的守卫调来,安排好班次后,发话道。

“是。”

守卫们再次应声一遍。

王翊晨挥挥手,守卫们弯腰行礼退下。

王翊晨则转身,随着一小队人马往鸢居斋里去,踏过石板路,快走到卧房的时候,他放轻步子,小心推开门,跟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的云露对了对眼神,走到床边,看着仍旧闭着眼昏迷不醒的江抚明,皱着眉叹口气,

“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怎的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云露苦着脸,也是哀愁不已,“不过好在今早已经能将药喂进去了,昨晚那才是吓人,口唇咬紧着,药啊水啊,一应入不了口……害。”

王翊晨叹气,听到这里就又心疼又气恼,咬着牙道,“我说我真是要训你们一顿了,小姐伤成这样,一问你们她是在哪受伤,做了什么受伤的,一应又说不知道。”

云露听着,没有反驳,缩了缩肩膀。

王翊晨见状,收了收气口,其实他也从前也隐约听长孙苍凝说过,江抚明出门不喜欢带随侍的事情,于是转向又低声冲着江抚明教训道:

“还有你,江抚明!你整日又是怎么回事,出门连个人也不带,明知自己受伤,本只是小小一道刀口,也不知去哪折腾的,添了一道又一道奇怪的新伤,还偏巧不巧都在原先伤着的地方,是嫌自己命太大整日找死觉着好玩是吧?你醒来就等着吃家法挨骂吧。”

面对王翊晨的怒气,江抚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声回应。

王翊晨盯着她的脸看半晌,见她面上生气淡淡,胸腔起伏着呼吸的动作微弱,害怕突然就涌了上来,很怕江抚明那鼻息间的气息就这么慢慢地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断了,安静成多年前他见到的王嫣然,躺在棺材板里的王嫣然。

想到这,王翊晨眉头即刻松动,鼻头发酸,脾气彻底消磨了去,无可奈何叹了一声,

“唉,罢了,还是不骂了,不罚了。只要醒过来,什么都好,再出去闹随你,你反过来骂我也都随你。”

王翊晨说完,回应他的仍旧是安静,无尽的安静。

这安静持续了很久,直到秋水推门进来,“公子,老夫人那边找。”

王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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