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太子殿下来了。”
刘玠将要睡下,忽闻萧承珽至,披上衣衫行礼。萧承珽扶起她柔声说:“不必紧张,只是想来看看你。毕竟今天……出了那么多的事,辛苦你了。”
“妾没事。”刘玠穿着单薄的睡衣,将胸口掩紧,与萧承珽坐得这么近,有些不自在。看她如此拘谨,萧承珽心中一痛,恍惚间摸上她的脸:“若我们只是寻常夫妻就好了。”
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玉脸微微别过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刘玠略微歉意:“殿下,我……”
“无妨。”
他放下手,没有责怪刘玠,走出晴方殿的大门。
总觉得萧承珽有点儿奇怪,刘玠说不上来,八成是与萧承徇说了什么所致。她也知道,那件大氅必然会让萧承珽起疑,在崇德殿没有戳穿,是为保护她也是为了萧承徇。实际上他根本没在晴方殿落下大氅,那玉觽,是他之前怕刘玠在东宫不便赠与她的。
至于萧承徇那枚玉觽……她想起当日将玉觽扔进河中一事,那条河流经玉英宫门前,被他捡去倒不足为奇,但她如此处置,恐怕他已知晓她的决心。
东西明明是她扔的,可此刻,她居然有一点儿后悔。哪怕这枚玉觽刚刚差点为她带来杀身之祸,也该是她当面还给他。落花流水,不尽如人意,这种结局总是让人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
萧承珽将东宫的奴婢更换一新,原来各殿的一干人等,全都受了严厉的杖刑。他大动干戈的做派与以往那样菩萨心肠大相径庭,即使知道萧承珽也是为了严惩偷盗晴方殿的细作,宫人间依旧怨声不解。
从早上开始,天气就变得压抑。苍穹上的乌云如野兽袭来,与飞檐斗拱上的五脊六兽们成对峙之势,一场暴风雨随时要将巍峨的宫城吞噬殆尽,宫中正默默等待这场大雨。
宁华因这天气推迟出宫,与刘玠一起在晴方殿等雨。她手摇团扇,皱着眉头怪道:“这么久了也只见轰雷掣电,不见银河倒泻,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落下来?”
刘玠仰头看那黑云翻墨的样子,沉吟:“阴霾弥天,不见豪雨,人称‘天鼓鸣’。”
“天鼓鸣?什么意思?”
刘玠停顿良久:“……古籍上说,这是不祥之兆。”
宁华失语,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连翘刚好从相府回宫,也未介意宁华的公主身份,对着刘玠就说起路上见闻:“真是吓人!方才我听宫人们议论,说静寒潭的鱼竟然一夜之间全部翻了肚!潭水变成了死水,还一股子臭味,没人敢去了。”
“怪事连连,莫非……真是不祥之兆?”宁华放下团扇,煞有介事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长安有雷无雨,南部却大雨滂沱。扬州最为严重,且那雨很是诡异,落在墙屋檐上如泣血一般渗人,百姓称之为‘赤雨’,人心惶惶而不敢出门。此事上达天听,朝廷已经派了官员亲自去瞧了。”
刘玠思忖一番,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天道自然,非为人设。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就怕有心之人借事生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就以逸待劳,静观其变。”
“你说得极是。”宁华点头赞许,与刘玠继续一道坐看风云。
就在此言不日,太上皇萧遂身染急病的消息从宫中传出。霎时,朝野震颤,人心浮动,不管哪方势力都各怀鬼胎,暗自算计。距离全氏之乱已过六年,太上皇返政也过了六年,不服老不行,已是病来如山倒。
萧遂病笃,萧知远和魏皇后就要侍疾。一连三日罢朝,未有起色。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朝臣纷纷上奏,让萧知远以朝堂为重。但萧知远以一句“本朝以孝治天下,无孝何以立国”为由,暂且推脱,罢朝时长又延了半月之久。
本朝开国以来,未出现这么久的连日罢朝,着实堪忧。但风云变幻之际,朝臣们也不敢出这个头。萧遂虽断了王喜这条臂膀,势力犹在。这也正是萧知远退缩的原因,本可借此时机剥夺太上皇问政之权,可萧遂此次起病之急似乎有些蹊跷,倘若是窥间伺隙试探萧知远,清算之日便是改天换日之时。所以,萧知远选择了最保守的策略。
“今太上皇圣体违和,朕躬亲以侍,暂辍万机,命太子监国,凡军国重务,取太子处分。”
听说此事时刘玠刚好在用膳,忙不多想,魏皇后的口谕随之传来。天有异象,太上皇一病不起,是时祭天祈福,为后宫唯一能够做的事,时间就定在太史令测算为吉日的三日后。
送走魏皇后的人,刘玠细品其中的缘由。萧知远取中庸之策,一方面明哲保身,昭示自己并无揽权之心,另一方面,择选萧遂一直偏爱的太子萧承珽暂理朝政,抑制了太上皇势力的蠢蠢欲动。若太上皇难逃此劫,撤销监国后,皇权自然落回萧知远手中。倘若虚惊一场,那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来萧知远也并非人人传说那么无能。刘玠重新坐下,抬头看那黑压压的山雨欲来之锋芒,只希望他们如何斗法都不要淋湿己身。
崇德殿,朝堂之上。
萧承珽坐在萧知远的位置,听完众臣奏请,合上书简。
“若无其他事,今日就到这里吧。”
他挥手示意散朝。门外有人通报:“殿下,太史令求见。”
自从太子监国,崇德殿就只有两千石以上官员参与朝政,其他小事无需回禀,各有州郡长官处置。萧承徇坐在萧承珽手边,撇了一眼太史令章潽。他只有六百石官阶,被拦在崇德殿外,急着此时进来,一定不是小事。
“太史令有何事要奏?”
章潽答:“太上皇近日身染恶疾,夜不能寐。昨日好不容易睡下,偏偏噩梦缠身,一大早召臣去了寝殿问话。言梦中有一条大蛇,咬伤手臂血流不止。臣听闻,觉得此事还是禀报殿下为好。”
“哦?”萧承珽扬声问,“敢问太史令,此梦是吉是凶?”
“臣卜了一卦。曰,上下皆巽,主‘入’,蛇乃长物,谓积弊已深之象,易招致祸患。是凶兆。”
萧承珽面有不悦,看向萧承徇。萧承徇气定神闲地问:“那太史令可有办法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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