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檐外天空晕染一片殷红。
陈远钧从外走进来,庭院中的一方小小的水池将他们隔在两边。
两个人视线对上,即使此刻许革音着了男装,也很好相认。
许革音虽不是走正经路子过来的,此刻却最不能露怯。于是她颔首致礼,主动寒暄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远钧从前不曾见过她如此装束,视线在她高高束起的头发上多留几瞬,又看看旁边站着的星展,倒是很老实地回答道:“马上初考,凡是过手的案子要更谨慎些,此番公干外出,也是来核查渌里税案。”
按察使司抽查刑部的案子和官员,渌里的税案便是其中之一。
许革音闻言抬头看向他,自然是知道按察司的核查于渌里税案的判决至关重要。
陈远钧远远看着她,提步往里走过去,边走边道:“白日里我在周遭打探过了,这位里长生前并无子女,唯有个病弱的妻子,早两年也撒手人寰了。”
站定之后又道:“但是其夫人去后,听说里长是很悲痛的,差点也随之去了。”
“那至此他也不必再为银钱而犯愁,若说是为其妻病而贪污,却也不全站得住脚。”许革音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转移,等他只在一丈之外,才转了转脚跟,面向他,接着他的话。
“正是。”陈远钧颔首,颇有些无奈,“但若说纯然为财,这宅子里翻了个底儿朝天也不曾搜刮出来银钱。甚至这池子叫人抽空了,一无所获。”
若是贪污,一来为生存压力,二来则有心理需求。
——只是妻亡无后,又任里长,自然是能够维持生计的;但若为了收集钱财摆在家里好看,如今掘地三尺又找不出来。
许革音下意识随着他的话往这方水池里看过去。
只是个人造的浅池,里面原先应该种了荷花,此刻软软一坨烂在池底,泡在前些时日降雨蓄出的一曾浅水里。
竟还真成了悬案了。
陈远钧望池边踱了一步,视线虚焦,叹道:“这里什么都不剩了。”
这话前后衔接虽也应景,但许革音也能从中听出来他的另一层意思——此事没有更多的进展,只能看三司会审的结果了。
残阳退却只在弹指间,天光渐渐暗下来。
许革音垂首,盯着池中央那摊腐烂的软泥出神。
圆月渐升,月华渐盛,废池里的浅水也潋滟出波光,圆月的边角随之晃颤,在最中心炸开一个水泡。
陈远钧则偏头看她几眼,终于是没忍住,聊起了旁的,“他竟肯你来。”
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显而易见,封了的宅子也是不能随便进入的,许革音一凛,自然不能说出她是走通了祝秉青的路子,于是只道:“他只当我是回乡了。我心里挂念,路过来看看,见无人看守,便擅作主张进来了。”
陈远钧的关注点显然不是在她出现在查封了的宅子里,“你一个女子——”
他话断在此处,许革音微微抬首觑他,像是不明白为何话题转变如此之快,又不知其所指为何,面带疑惑等着他的下文。
陈远钧默然,神色稍顿,又将旁边站着的星展打量几眼,问道:“这位是?”
星展身高颀长,脸也瘦削,像是正在抽条的纤瘦少年郎。
许革音显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眉头皱了皱。
陈远钧见如此,自知管太多,又连忙解释道:“你已嫁之身,只带一个侍卫也是不太妥当的。”
许革音眨了两下眼睛,侧首瞧了瞧三步之外站着的星展,收回视线的时候不打算与他解释这些,道:“陈公子若是看完便先回罢,我们还待再看一看。”
“你便没有半点不甘心么?”陈远钧急急问道。
许革音觉得他今日讲话实在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只是陈远钧大约是怕她真这么走了,没等她回话,便又道:“他肯你孤身远行,又不在意你与外男结伴,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许革音被他这番直言砸了个措手不及,转身恼道:“你如何能妄议别人的夫妻是非。”
说罢转身想往里走,身后的脚步却追上来两声,随即站定,扬声道:“阿煦,从前并非不辞而别。你知我尚在考试,出了考场上了马车哪里就知道一去不返了。”
许革音脚步一顿,继而不停地往里走。
陈远钧见她如此决绝,亦有些绝望,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我给你去过信的!”
许革音余光里星展不曾跟上来,果然是已经转头往后看过去了,像是很有些好奇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她顿觉头疼。
虽然此前雇人的时候并不曾告知身份,但星展到底是一路跟着,再愚钝也能猜出来大概的身世。
许革音只能先停下来,转身道:“陈公子,借一步说话。”
她还是冷冷淡淡唤他“陈公子”。
陈远钧骤然跨上来两步,补足之前落下来的距离,愈发昏暗的天光下只能看见他眼里熠熠闪光。
“从前不辞而别亦非我所愿,我理解你怨恨,但你却也不曾给我回信。”陈远钧仍还守礼,停在一臂之外,说出来的话却很有些逾越。
许革音见他如此激动,很有些无奈,道:“我不曾收到你的信。”
“怎么可能……”
“远钧,”许革音叹了口气,“我不怨你,我相信你曾经的真心。但如你所说,我已为人妇,你是否也该克己复礼?”
“他如此轻视你!”陈远钧,“愿得一人心,我从前说的话都还作数的。”
“我原先实在不想将话说透,叫你太难堪,”许革音依稀能看见他胸膛的剧烈起伏,“只是过去的三年里,除去那封我没收到的信,你究竟又做了哪些努力?怎么非等到我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才情深?”
“你说你一往情深,我实在难以置信。”许革音目光再提,看进他的眼睛里。
“我以为你怨我。”陈远钧喉结滚颤两下,隐隐有水声。
“我承认时间推移,我渐渐很少再想到你,直至再次见面。”他捏紧了衣袖,因为用力而颤抖,带起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可我现在就敢起誓,从前至今没有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