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去莫斯科的办法
“别想占便宜,”贺嘉岁健步上前,挤在一人一鸟之间,“它随我姓,姓贺。”
应逢年把名字咂摸咂摸,撇嘴说:“念着真别扭。”
鹦鹉甩着脑袋:“你才别扭。”
“没礼貌。”
“我饿了,要吃饭。”
应逢年觉得这语气熟悉,一看答案就在身边:“贺嘉岁,它的脾气随你。”
“你的脾气也随我。”
打开电视的功夫,应逢年已经和鹦鹉握手言和,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不像头一回做客。
贺嘉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转头去骚扰贺先生。
厨房炖着鸡汤,她老早就闻到了。
“爸爸,您学会做饭了?”
“会些家常菜。”
“怎么把自己养得这么好。”
以前她在家时,爸爸只会煲汤料,起锅烧油的菜式经常糊锅底。
她好奇地掀开锅盖一角,粉丝扇贝、豉油鸡、白灼菜心……
好像也不需要特别精进的厨艺。
贺先生发话:“厨房油烟重,你去找逢年玩。”
“不了,他正在和同名鹦鹉称兄道弟。”
客厅传来哀嚎。
“贺嘉岁,它啄我袖子!”
好吧,这个家没她不行。
贺家很少支起餐桌,贺先生在上菜前,特意把桌椅擦了遍。
贺嘉岁对应逢年说:“这可是我们家的贵宾级待遇。”
“好朴素的贵宾待遇。”
她一脚横在椅子上:“那你别坐。”
“朴素是褒义词。”
勉强在就餐时岁月静好,贺先生感慨家里温馨。
“嘉岁不在,我像个空巢老人。”
“现在有只鹦鹉了嘛。”
贺先生说:“它是暂住在这儿。”
花鸟乐园翻新,动物需要临时安置,被认养的鸟禽可以带回家,市民只需签署临时托管协议。
“原来是寄人篱下,我还以为是山大王。”应逢年幸灾乐祸。
他的袖口被啄破了洞,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贺先生笑着提醒:“玩归玩,它的羽螨还没好全,别靠太近。”
吃完鸟粮,鹦鹉又开始吟唱,这回有力气扑棱翅膀。
它应和:“听见了没?离我远点。”
撞名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难听,应逢年捂着耳朵。
贺嘉岁放下碗筷,靠近鸟笼:“你要说吉利话。”
喉咙“咕咕”两声,机器开始倒带,鹦鹉检索词库。
“恭喜发财。”
应逢年变了脸色:“你还会说好话?”
“利是逗来(红包拿来)。”
刚扬起的嘴角又垮下去。
他被一只鸟针对了。
……
饭后压马路,贺先生带贺嘉岁和应逢年去了珠江边。
滨南十月的气温更像北京的七八月,晚风裹着湿热,蝉鸣此起彼伏。
“这里的霓虹比以前更亮。”贺嘉岁的眼里映着灯火。
明天是工作日,仍有游客为江景的盛名逗留,人越挤越多。
习以为常的阿伯离开临江公园,只留下象棋残局,说明天继续。
应逢年问:“干爸,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全然变成网红打卡地,他刚才险些踢倒手机直播的三脚架。
“带你们认认路。”
让人捉摸不透的一句话,孩子们云里雾里。
这条路他们很熟悉,几乎从小走到大。
有路人带着对新鲜事物的期待:“还有好位置。”
是滨南口音。
仔细听,周围还有不少滨南人。
大家挤在早无作用的老码头,看邮轮逐渐停在江心。
“到时间了,快开始吧。”有人喊。
难道有节目?
人潮往江边挤,贺嘉岁后悔没抢占先机,只能从人缝里看风景。
“需要我抱你吗?”她听见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转头看。
应逢年原本就比自己高半个脑袋,他一踮脚,差距就更大了。
“不用,我让我爸抱。”
她在狭小的空间环顾,爸爸不知何时与自己隔了两重山,声音传不过去。
“你要信任我,我现在把你托举得可稳当了。”
“那是在训练。”
十月的天很热,贺嘉岁觉得空气稀薄,脸颊爬上其他颜色。
人们跟着提示逐渐齐声:3,2,1——
一朵烟花盛放,炸开的金色光晕在坠落中,又迸发出更多璀璨。
随后是数不胜数的烟花升空。
光打在脸上,有许多个瞬间亮如白昼。
这是滨南为迎接祖国华诞准备的节目,夜幕挂上一句又一句祝福。
贺嘉岁抬头,怕风把星星点点吹进眼睛,只好微微眯着眼。
但视野越来越开阔。
她看见烟火在水中的倒影,像颗快速生长的树,枝桠被水波荡开,变成毫无形状的泼墨画。
她就这么被抱起来。
圈在腰上的手箍得紧,怕她随时跌入江里。
她收回目光,调侃说:“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个咬牙切齿的男人。”
“没有咬牙切齿。”
贺嘉岁抬手利用表面的反光,让他看看清楚。
“我从不说谎。”
手表应声亮起,应逢年只看见屏幕上的信息。
“有人找你。”他说。
“那你把我放下来吧。”
应逢年还想证明自己:“我的体能好着呢。”
烟花秀逐渐收场,江上安静片刻,无人机的引擎嗡鸣穿破烟雾。
贺嘉岁任他托着,低头翻起消息栏。
是罗斯特科娃发来的邮件。
教师节时,她给对方发去祝福,不过没等到回信,她也忘记了这茬事。
罗斯特科娃没有联系自己的理由,总不能是祝一面之缘的别人的祖国生日快乐。
贺嘉岁点开邮件,文件夹里装了张图片,照片的背景很熟悉,国内外艺体教室的布置都大同小异。
她抬眼看了看罗斯特科娃附上的话:Gianna在教学中。
照片的主角是人,是妈妈。
她看不见妈妈的五官。
镜头里,只有一位背影挺拔的女性和一群打滚的孩子。
唯一能够获取的信息是,妈妈剪了齐耳短发。
人潮松散。
有应逢年助力,贺先生找到女儿毫不费力。
“还看吗?无人机秀很一般。”
贺嘉岁熄掉屏幕,掩饰说:“脚站麻了,我们回家吧。”
贺先生没听出破绽。
两个孩子在身后慢吞吞地走,一路眉来眼去。
“你压根就没站在地上,麻的是我的手臂。”
“是你主动托我的。”贺嘉岁冲他做鬼脸,说他没苦硬吃。
应逢年找不到回怼的话,只能哼一声,以示骨气。
“但我感觉自己的力量有进步,说不定下一步就能解锁3组和4组托举。”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持螺旋线的拉力吧。”
江边的风混着街头糖水铺的味道,把人吹得不清醒。
贺嘉岁有些微醺,感慨一声:“好想去莫斯科。”
应逢年凝望着她。
贺先生三催四请,两个孩子到半夜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美其名曰“把七天假期全补回来”。
“你们在训练基地也这么放肆?”贺先生有些生气,指了指走向十二点的挂钟。
贺嘉岁很亢奋,仗着两人成虎,回嘴说:“如果放假不能随心所欲,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
应逢年不敢说话,佩服她先一步跨入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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