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将黎叶澜的一切已经视作自己独有,那带着珠宝离开的小丫鬟自然就得是“逃奴”了。
旧主人黎叶澜放她离开,可不代表接手黎叶澜财产的穆夫人会放她离开。
穆夫人刚叫人去抓晚宁,那头沈蘋仙便上门了。
沈蘋仙哭诉了一路,齐家杀了她娇养大的女儿,外头看热闹的百姓跟在忠勇伯府的马车后长长一串。
穆夫人一个头两个大,忙将她迎进来。
“我可怜的澜儿,突然失去消息,好不容易回来,竟然就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夫人,我知晓你的悲痛,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齐家会好好安置黎氏的身后事的。”
伯府原先就盯着黎叶澜的嫁妆,要不是黎叶澜突然半路失踪,他们也不用求着齐府分嫁妆。
伯府一向仰仗齐府鼻息生活,所谓分嫁妆,也只是从铁公鸡身上拔了几根毛下来,指缝里漏的一点银子罢了,伯府还是去变卖了许多田产铺子。
正巧黎叶澜去世,这不是理所当然可以来讨要回全部嫁妆了么。
朝廷律法规定,出嫁女的嫁妆应由她的子女均分,没有子女的可以归还给娘家。彦州类似的案子,都是将多数的嫁妆还给了娘家。
但穆夫人此刻觉得她就是府衙,什么律法都不如她一句话有分量,并不把沈蘋仙放在眼里。
“沈氏,你之前来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话的!这嫁妆之前已经分过了,哪有再尽数退还给你们的道理,你们以为我齐家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家吗?”
“穆夫人,你们齐家把我好端端的女儿害死,现在又要私吞嫁妆,说出去怕不是你们齐家没脸!”
两个人只顾着争财,黎叶澜的葬礼没人主持,下人们勉强搭了台,也算是能糊弄过去。
“常少卿。”齐儒寅脸上的伤痕太刺眼,之前他躲着不见人,听见常晔突然上门,连忙钻出来迎接。
“齐知州节哀。”
林谦肃穆地看着黎叶澜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总想着救人,一次都没能成,罗槲叶说得对,他是天生的仵作命,不适合做一个医者。
他费尽心血配的新药还没熬成,这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化作乌有。
林谦闭上眼,沉默着告别。
齐儒寅和常晔寒暄几句,看着常晔领着林谦吊唁之后离开,他独自喃喃:“是她没福气。”
“没福气?”
齐儒寅这才看见不知何时来的黎槲叶。
齐儒寅对黎槲叶这女人犯怵,乖觉地闭上嘴,对方却不放过他。
“我和妹妹十数年不见,关系并不能说得上亲近,只有几分幼年时候的情谊。她怀有身孕、身子重不方便,可是有一日她冒着大雨来求我救他。”
罗槲叶声音越说越大,前来吊唁的宾客纷纷看向这边。
齐儒寅冷下脸,不顾宾客还在,打手势招呼家丁将黎槲叶团团围住。
“我可怜的妹妹,她竟然说有人要害她。亲生兄长嗜赌欠钱不还,忠勇伯府把算盘打到她的嫁妆上;丈夫对她动辄打骂,丝毫不顾她还怀着身孕,致使她多次落胎;而你们齐家长辈——其实也只盯着她的嫁妆,不要被忠勇伯拿回去,最好能永远留在齐家。
“若是她死了,一切便迎刃而解,左右两家都是只要钱不要人的。她日日夜夜谁不安生,怕长梦不醒,这才寻我帮忙。没想到当真如她所说,刚被你们接回府,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众人皆知黎叶澜刚咽气时,她的生身母亲沈蘋仙在街上哭诉要齐家讨个说法,结果沈蘋仙进了府里搬走了好些嫁妆,此事就暂且告一段落。
众人躲得远远地窃窃私语,想当初黎叶澜出嫁时,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她嫁妆丰厚,夫家和娘家都是彦州城数一数二的人家,同龄的娘子都去过她的婚宴,好不热闹。
这才短短几年,就变成这样的景象,实在唏嘘。
“怎么听这意思,黎氏的死不一般?”
“没想到来吊唁还能有这热闹看,可比醉春楼的戏台子热闹。”
“嘘,快走吧,不是什么热闹都能有命看的。”
来客们嗅到气氛诡异,悄悄地离开齐府。
“这高门大户的日子不好过啊,黎夫人成婚时,你还不曾来过彦州吧。”一个捧着暖炉的夫人同她身旁一个身材较为圆润的夫人说着。
“是了,我去年才随夫君来彦州的。”
“她出嫁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天生得一副好样貌,冠绝彦州城。”
圆润夫人惊讶得很,她去岁头次见到黎叶澜时,黎叶澜已经枯败,她想象不出曾经风光无限的黎叶澜。
“这几年,我每见她一次,都要比上一次更瘦些……其实当初未出阁时,我和她最不对付,出嫁后,她连和我争锋相对的时间也没有,我想问她发生了何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风吹过她的发丝,轻柔地卷弄她耳后碎发,很快离开,落在她耳边只剩长叹。
她寂静了很久,才难过地说:“一眨眼,她竟然就躺在那,都没办法和我互相挤兑了。”
她抱紧了暖炉,彦州今年的冬日漫长且寒冷。
或许是对生命的敬畏,或许是物伤其类,她很是伤感。
罗槲叶已经被衙役围住,她并未露出恐惧的神情,平静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齐儒寅和穆同知。
“黎姑娘这是误会了什么?娘子和孩子离世,我也很悲痛,听不得这样的胡乱诋毁。”
彦州今日虽然寒冷刺骨,但多日里来的大雪总算休止,万里无云。
可齐大公子话音刚落,天色倏然变化。
阴云密布狂风不止,或许是死去的黎叶澜的哀嚎。
“这可不是我一家之言,澜妹妹听了你这话都忍不住哀嚎,你听这风里是不是她在哭泣。”
齐大公子莫名觉得寒冷,就像黎叶澜缠绕在他周身,阴恻恻地低语:“我恨呐……郎君,我好恨……”
“快将她拿下!”齐大公子气急败坏喊道。
衙役们持刀押下罗槲叶,说时迟那时快,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我看谁敢!”
原是江南道知府刘品业,他大踏步走进来,甩开宽袖。
押着罗槲叶的衙役们只觉得是狂风吹过,手中的罗槲叶变凭空消失,再回神时罗槲叶已经站在刘品业面前作揖。
“见过刘知府。”
原本已经离开的常晔去而复返:“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罗槲叶走到常晔身后,回答道:“不过说了几句实话,揭穿了腌臜事,便想来堵我的嘴。少卿知府明鉴,黎叶澜的贴身婢女晚宁也能作证,齐家和忠勇伯府为了黎叶澜的嫁妆害死了她。更何况,此事并非没有先例,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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