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从冯县丞的头顶取出一颗长钉,彩云持笔在验状上写下。

刘品业来彦州的头一件事便是强硬开棺冯县丞,他的头骨密密麻麻爬满虫子,尸体已经腐败得厉害,生前插进头顶的铁钉暴露在外。

浓重的腐烂气味熏得彩云胃里翻江倒海。

她的认知里,只要主家开恩便能开脸做姨娘,田栋却点破她的幻想。

“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日日夜夜做衣裳做得再好、熬瞎了眼睛,黎姑娘也不一定会带你回京城的,京城从不缺好绣娘。”

“田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姑娘私下已经应允我……”

“她允诺时你是忠勇伯府管家的女儿,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不清楚么?”

彩云沉默,自从冯财过世,她在姑娘面前就像不存在一样,每天就干点洒扫浣衣的活计。

“田二哥有何高见?”

“你可识字?”

“识文断字自是会的。”

田栋让她写几个大字来看看,彩云依言背默《礼记》,田栋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在心中嘲讽地责问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田栋只让她默了开篇一部分,拿着纸张纠结了很久,问她:“写得这样一手好字,怎么不让黎姑娘知晓?我倒有个办法好叫大家记得你,只是……”

“田二哥快说罢,究竟要我做什么?”彩云的眼睛亮晶晶的,只要能做人上人,她什么都能干。

“林小旗缺个帮他打下手、写验状的人,你若是不介意和尸首打交道,可以一试。”田栋忙解释道,“彩云,我有此建议,并非瞧不起你。你若能干,届时林谦也会带你回京城北镇府司衙门。黎姑娘和常少卿也定能看见你的可取之处。”

彩云怔愣着,之前为了看顾黎槲叶输送消息跟着去张主簿的死亡现场,已经叫她难受了好几日。她一个娇养大的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我看晨霜姐姐也不害怕这种情况,我即使去了,也比不过晨霜姐姐……我看姑娘身边倒是缺个手巧的丫头。”

“可是彩云,京中不缺手巧的丫鬟,离开彦州回京,为何要带上你?”

彩云防备地试探田栋:“田二哥,那你又是为何帮我?我……可以信任你吗?”

田栋撇开头:“就当是我心软。”

那之后,彩云便在府衙翻阅卷宗,学习誊写验状。

此刻林谦的脸上黑得能滴出墨来,彩云害怕耽误进展惹得他不满意,强忍呕吐的想法,快笔疾书。

醋被泼在炭火上,烟雾腾空而起,彩云跟在林谦身后踏出验尸房。

彩云将纸币塞给林谦,慌不择路跑到树下狂吐不止。

林谦无奈地问田栋:“怎么叫小丫鬟来干这种活计,把人折磨成这样。”

“谁不是从这样过来的。”田栋问起冯县丞,“结果如何?”

“这验状写得倒是不错。”

林谦沉吟:“不过我总觉得有些诡异。”

“为何?”

府衙里,林谦命人取来一张床榻,罗槲叶、常晔、刘品业等人已经等候着。

“死者在睡梦中死亡,床榻大概这个高度。”林谦比划着半蹲下,“凶手这个身高,趁死者熟睡时拿着铁钉扎向头颅。”

“这个身高,不就是聂良义所为么?”田栋说。

林谦摇摇头,问田栋:“你可是和聂良义交手过?他功夫怎样。”

“天生侏儒气力不足,胜在灵巧难寻。”

林谦又让人端来猪头横放在塌上。

“若你是聂良义,会如何将这根长钉扎进去?”

田栋回想聂良义的出招习惯,双手放在胸前握紧长钉弥补力气不足的缺陷,半蹲在猪头前方,用尽全力扎进去。

林谦将猪头沿着长钉的方向剖开,钉子笔直地扎进猪头:“可是冯县丞头颅中的钉子,稍微向□□斜,并且额头上留有手掌按压痕迹。”

林谦单手握钉,像手持匕首扎向前。

罗槲叶开口问他:“除此之外,还有查出什么其他内容吗。”

林谦摸索自己的腰身找东西,彩云见状递了个帕子包裹的东西过去。

“小旗可是在寻这个?您方才在屋里让我收着呢。”

“对对对,多谢。”

林谦将帕子展开递给罗槲叶:“这是从冯县丞脖中取出的,也不知道这上面抹的是什么东西。”

罗槲叶谨慎地接过,搁着帕子拿起这枚细针。

是医馆里常见的细针,但针尖附着的紫色汁液不太常见。

刘品业问道:“黎姑娘还懂查案?”

罗槲叶放下细针,用帕子在针尖来回磋磨,回头看了眼刘品业,道:“略懂一二。”

常晔凑上前去,他不懂这枚针有什么问题,要来回看这么久,问:“有什么问题?”

罗槲叶将沾了汁水的帕子在鼻尖轻闻,道:“针尖上沾有迷药,冯县丞是被迷晕的,并不是在睡梦中。”

罗槲叶将帕子沾湿,紫色的汁水晕染在少量的清水中,呈现诡谲的粉紫色。

“是一种致幻花的汁液,独产于剑南道。此物珍贵,即使是在剑南道也不是百姓能轻易获取的,为了谋害冯县丞倒是下了血本。”

罗槲叶让人换了个完整的猪头,命田栋站在猪头左侧,手掌撑在额头,单手持钉慢慢捅进头颅。

田栋照做,但疑惑道:“可是有帮手?否则他一个人如何能刺穿颅骨。”

罗槲叶不解问:“聂良义认下受齐儒寅致使谋害冯县丞,谁能证明这话是真是假?或许他只杀了张主簿,不曾参与冯县丞的死。”

“剑南风雨楼!”田栋惊呼出声,一切似乎已经明了。

武仁是昌国公的人,聂良义要顶下全部罪责。

“彦州离剑南数千公里,和风雨楼有什么干系?”刘品业问。

“齐儒寅重金聘请了风雨楼的杀手武仁来彦州,刘知府有所不知风雨楼的规矩,只认银子不认人。”常晔向他解释。

“重金?是多少金?”

“十两。”

“多少?!冯县丞本就是齐儒寅的心腹,从彦州派去谷梁县盯着新县令蔡严的,他何必要花这么多钱买命!岂不荒谬。”

凶手是武仁只不过是个猜测,此人行踪不定,不知藏身何处,当下之急还是要将人捉拿归案,等待开庭审判。

“陛下想要敲打昌国公势力,彦州乱象近乎水落石出,等寻到你父亲死亡真相,我们便能回京述职了。”

齐儒寅和几位同知毕竟是朝廷官员,刘品业只是将他们分别看管在不同房间里,好生照顾着。

彦州府衙没了威胁,常晔、罗槲叶众人从驿站搬进了府衙里。

久违的暖阳穿过竹叶,罗槲叶伸手挡住眼前的斑驳阳光,她和常晔并肩而行,她突然驻足,常晔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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