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传来阵阵滴水声,今晨的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陆宁绍这段时日难得有今日的闲暇,已不记得有多久未曾安然坐于食案前用膳。

今晨熬煮的米粥,软糯香甜,他吃得极慢,动作间皆是从容与优雅。

昨夜陆宁绍留宿府衙内,张易正因忧心疫区,昨个夜里便与他告罪先行离开,留下秦师爷任他差遣。

这个张易正倒是个妙人,只呆在这宁州城地界当个知府,倒有些屈才了些。这般想着,陆宁绍心里也有了新打算。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公子。”

陆宁绍放下手中的瓷勺,望向堂下躬身的西洲,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昨个夜里江云汐派东临送书信过来,东临才刚回去,这又派西洲过来作甚?

“她那边可是出了何事?”

“公子,江小姐让奴才来问您一桩事,说是您这边应允后,她方能动手。”

陆宁绍眉梢轻挑,“她江云汐何时这般谦逊过?竟还要我来应允?啧啧,这般听着就准没什么好事。”他哼笑一声,唇角却不由地又上扬了几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纵容。

“说说吧,我倒要瞧瞧,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竟这般假模假样。”

“江小姐让奴才问您,她能否动杨家。”

闻言,陆宁绍眸中的笑意骤然散去,眉宇紧紧锁住,“你细细说来,她因何要动杨家?”

待西洲将自己所见所闻尽数转述后,陆宁绍的眸中此刻只剩下凝重。

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回去告诉她,杨家此时不能动。”

“是,奴才先行告退。”西洲躬身应下,正要转身离开。

陆宁绍却再次出声唤住他,“等等,你与她说,杨家情况未明,不能妄动,若之后能动,我会告知于她。”

待西洲离去,陆宁绍走回书案前,从一叠书册中抽出一封书信,他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捏着那封书信,久久未动。

那书信上面,赫然记录着江云汐抵达宁州后的所言所行,可谓事无巨细,记录极为详尽。

从来到宁州后,江云汐的所作所为皆怪异至极,囤积草药制药丸,寻隐姓埋名的神医白诚,还有他去南潭府前,她给他的那封书信……

若只是一桩事,说“恰巧”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哪能再说是什么“恰巧”?

这就像是,她已然提前知晓会发生瘟疫,知晓神医的身份,更知晓官银丢失背后另有隐情……

如若不是与江云汐相识多年,陆宁绍都要怀疑这宁州城的瘟疫与官银之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今日之事也是如此,那妇人之言因何让她这般在意?

陆宁绍摇摇头,他不想质问为难于她,也就只能当作不知。他眼底原本的凝重,最终化为无可奈何的纵容。

至于杨家,不是不动,只是时机不对。

昨夜里知晓那三家铺子的异样,他便边派人去调查杨家的底细,边命人潜入杨府。

却未曾想杨家区区一个富商府邸,竟雇佣高手坐镇府外看守,还真是大手笔。

昨个夜里司武回来禀告,司诚易容混了进去,只是直至现在都未归,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陆宁绍正思索此事,司武忽然出声唤他,“公子,司诚回来了。”司武躬身行礼,面上有些难色,“只是他需先换身衣衫,才敢来您面前。”

陆宁绍本就一直在等司诚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哪还有耐心等人去换什么衣衫?

他走回案几前坐下,拿起瓷勺继续用早膳,“换什么衣衫?让人速速进来回话!”

司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瞥了一眼陆宁绍不耐烦的神色,到底不敢再出言解释。

随着一阵难以形容的恶臭袭来,司诚沾着一身秽物缓步走了进来。

刚走进屋门,便不敢再靠近,“噗通”一声伏地而跪,“公子,奴才回来复命。”

陆宁绍握着瓷勺的手顿了一下,口里的米粥顿时觉得难以下咽。站在一旁的司武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皱眉放下瓷勺,顺手将瓷碗推至案几边,“说。”

伏地而跪的司诚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奴才易容潜入杨府,杨府内家丁呼吸绵长,下盘极稳,绝非普通奴仆。且府内另有暗哨,几乎十步之内必有耳目看守。这杨府的规制与森严戒备,绝非寻常富商人家所有。”

陆宁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杨家果然有大问题。

“可有所得?”

“奴才无能,几次尝试靠近书房,却苦于暗哨太多,实在无从下手。”司诚神色间既有愧意,又有些犹豫之色,“但有一事,奴才觉得有异,却无法印证。”

“何事有异?”

“奴才路过杨府后院的假山群时,听闻数道清浅的呼吸声,至少有十数人藏于其中。寻常人家即便设暗哨,也鲜少会将十数人藏匿于一处,奴才觉得此举有异。”

“哦?你的意思是,那处假山群不对劲?”

“是,奴才路过时,特意留意通往假山群的路,只有一条青石路可通往假山群深处,但那些青石缝隙新绿草芽齐生。若常被人踩踏,青石板定极为结实无缝隙,既能长出草芽,便说明那石缝里的土极松。”

陆宁绍久久未语,拇指下意识地转动指腹间的墨玉扳指。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司诚身上,“那院中可有湖池?”

“不曾有。”

陆宁绍轻轻点头,唇角弯了弯,这杨家还真有些意思,竟还弄了个地下窟室吗?

他的目光落在一身秽物的司诚身上,“难为你了,下去沐浴吧。”

“谢公子。”司诚叩首后离开。

陆宁绍长舒一口气后,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棂窗,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杨家、瘟疫、暗哨、地下窟室……”他低声喃喃,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杨家,水倒是深得很啊。”

“司武。”

“奴才在。”

“盯杨府的人日夜轮换,只盯勿动。每日进出杨府的人,全部给我查清来路。”

他略顿了顿,记起江云汐昨夜的书信,她那边人手不足,也只查到浅表一层。真正的不堪内里,还是要在同济堂本身与背后的王家身上找线索。

“同济堂那边进去探探虚实。另外,背后的王家,也进去探探深浅。”他看向司武,目光深邃,“同济堂那边,查一下药材出入的账本,还有库房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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