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鸣雷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妇人望着草棚外连绵不绝的大雨,眼眶不由地开始湿润。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声音哽咽而沙哑,“妾身名为云秀,乃是前宁安府首富林家的家生子。林家亦是现首富杨家的前身,这各种缘由,还要从永泰年间说起……”

永泰年间乃是先帝圣睿帝为君,彼时宁安府还未有什么首富杨家,只有小商户林家。

林家有二子,父母早亡,由兄长抚养亲弟长大。二子林秉文自幼喜读书,十五岁便考取秀才,本想继续参加科举入仕途,却未料兄长骤然病逝,为了支撑家业,林秉文放弃科举仕途,接手家族生意。

林秉文自小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为人仁义诚信,每逢灾荒之年,便开仓放粮,救济贫苦,威望如日中天。常年累月,声名远扬。于永泰十年,林家一跃成为宁安府有名的儒商。

他与其妻伉俪情深,其妻自幼体弱多病,勉力生下一女后离世。他为独女取名为林君纾,“纾”乃从容之意,“君纾”便是期望女儿临危不惧,沉稳持重。怎料这女儿自小性格懦弱、胆小单纯。

永泰十九年,林君纾正值及笄之年,林秉文不得已,只能为她寻上门赘婿。

他自幼喜读书,便也想为女儿寻寒门学子为婿。

彼时寒门出身的书生杨砚,父母早亡,无兄弟姐妹,科举多次失利,生活清贫如洗。无论是才学亦或是身家背景,都极符合林秉文想要寻赘婿的条件,也就这般入了他的眼。

永泰二十年,杨砚与林君纾成亲,开始逐步接手林家生意。恰逢先帝圣睿帝驾崩,三年守孝制后,夫妻二人于德安五年生下长子林行舟。

彼时林秉文身体已大不如从前,将林家生意尽数交于杨砚手上。

杨砚接手林家生意不过四载,于德安九年将林家生意遍布宁安府,跃升为宁安府首富之位。

也是在这一年,林君纾生下幼子林行安。同时,林秉文卧病不起,杨砚在其榻前连服十日“绝子汤”,最终林秉文欣慰病逝。

林秉文过世半载,林君纾再闻噩耗,其长子林行舟出行途中遇山崩,马车翻下悬崖损命。

林君纾大受打击,开始卧床不起,直至百日后的某个午后,杨砚带着一少年来到她面前。

原来他早在十余年前便在外另有外室,那少年竟是与林行舟岁数相当。

林君纾此番恍然大悟,长子之死是杨砚所为,外室子年长,幼子尚在襁褓,而她却无丝毫自保之力。

她边装作悲伤与杨砚吵闹,暗地里却命忠仆护送幼子成功逃离林家。

说到此处,妇人云秀顿了顿,用袖口拭去脸颊的泪水,“十余名忠仆护送小少爷逃离,最终却只剩妾身与夫君二人。妾身夫妻二人护送小少爷辗转多地,直至三年前回到宁州城。”

他们走的这步棋,其实便是“虎狼之穴,反为庇身之所。”,即是灯下黑之理,确实为良策。

江云汐听闻此番过往,不免心中唏嘘不已。她其实早在得知那三家铺子的东家是杨家时,便着人去查了杨家的过往。

德安十年,杨砚发妻林氏因丧子之痛病逝,徒留寡夫幼子。

德安十二年,幼子突染痘疾病逝。杨砚经受丧妻与丧子的连翻打击,忽患恶疾卧床不起,弥留之际,有高人为其起卦,言说可过继子嗣为其换命,然换命者九死才能谋得一生机。

远房子侄杨守城至情至孝,长跪不起,只愿替其换命,最终过继为子。杨守城孝行至诚,感动上苍,杨砚大病得愈,杨守城亦得生机。从此将子侄视为亲子教养,于次年将家业尽数传于杨守城,此后宁安府再无林家之名,只此杨家。

好一出鸠占鹊巢,那杨守城定是那外室子,真真一盘好算计。

江云汐望向云秀,她此时早已泪流满面,林家得此忠仆倒也算幸事。

“所以小安便是林行安?”

云秀轻轻点头,“小姐临别前取名行安。”

行安此名,应是林君纾自知难逃一死,惟愿幼子一生顺遂平安,这也是她最后的期许。

江云汐呼吸一滞,脑海中忽地闪现前世她身孕七月最终流产的孩子。七个月大的孩子已会踢动,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格外喜动,明嬷嬷笑称定是个调皮的小少爷。

她当时信以为真,总想着太喜动的孩子易受伤,便给孩子取了个胎名为“安哥”,只期望孩子安稳无恙……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钝钝的疼痛感袭来,江云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夏荷见她脸色忽变,连忙走上前来,“公子?您可是有哪里不适?奴婢这便去唤墨槿。”

江云汐一把抓住正要离开的夏荷,“我无碍,你去倒杯热茶给我吧。”

夏荷面上犹豫,瞥了一眼云秀。

江云汐拍拍夏荷的手臂,安抚道:“放心吧,西洲还守在外面呢。”

夏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走出草棚时,还不忘叮嘱西洲不得离开。

江云汐笑着摇摇头,长舒一口气,脸色渐渐缓和了些许。

她转头望向云秀,“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此话出口,她其实有些后悔,她因云秀之言动了恻隐之心,但凡事有可为亦有可不为。

云秀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妾身不敢奢求太多,只求您护小少爷九年周全。”

江云汐怔怔地望着伏地而跪的云秀,她以为云秀会求复仇,她也已经想好拒绝的说辞……

九年便是林行安及冠之时,这云秀倒是为自家小主子想得足够长远。

她轻叹一口气,“你起来说话吧,我惯不喜人动不动跪着。”

云秀起身,两行清泪滑落,嘴角却因喜悦而上扬,“妾身只有这一愿,妾身愿来世为您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江云汐疑惑地盯着她,见她面色虽有些苍白却未有大病之相,为何却句句来世之言?

这般想着,她便也问出口,“为何尽说来世之言?”

云秀下意识地将手覆在小腹之上,“妾身,曾服虎狼之药,后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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