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开始,清亮的水从水渠中穿过,水渠两侧青草柔软,间杂一两朵小花。有了水渠,村中百姓再也不用为挑水频繁去小河,极大节省了劳动力。
留县中,那振臂一挥杀掉张皇帝后自立为王的青年男子也被卷入历史的洪流溺亡。
有人喜欢安定,便有人喜欢拼上身家性命争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
新“上任”的刘皇帝进城后克制士兵行为,严禁他们骚扰百姓,协助城中老者稳定秩序,重振留县繁荣,轻徭薄赋,开仓放粮。
这位刘皇帝年近五十,见过的人都说他一身正气,行为举止令人敬仰。他本是边界府兵,因先皇帝忌惮边界将领权力过大常年不得升迁。
“一升官,直接当皇帝,啧啧。”
苗小妹说着,扬起锄头松土,昨夜下了一场透雨,土壤松软,水积其中,盈盈然反射着太阳光。
如果传说是真的,这位怜惜民力刘皇帝应该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很长时间。留县如今改名为留国,年号“光耀”。“留”与“刘”同音,为求政途平安顺遂。
苗小妹来自平安稳定强大的国家,比村中的其他人更受不了颠沛流离、性命堪忧的日夜。更是祈祷这一次政权长久。阳光落在她脸上,她舒舒服服舒展开身体,浑身悦意。
李招娣、如今叫李香儿,这是她给自己的取的名字。
苗小妹挖土,李香儿帮她拾捡翻出土地的碎石。李香儿比之前黑瘦了些。春节后她被泉村人送来南河下村,因为泉村的寡妇嫌她丢人、影响自己的清誉。除去衣衫首饰,她家中所有东西都被村民瓜分以示惩戒。
陈耀祖则挨了一顿鞭子,被罚不允许再踏入周村找老先生学习。听说挨鞭子时他挺直了脊梁,铮铮傲骨,得知不能再求学时却哭天喊地。几个村子的人都说他是个堂堂正正的读书人。
呵呵,堂堂正正读书。
真要这么有自尊,有骨气,应该也干不出祖坟play这种天大的事情来。还真是忽上忽下的骄傲呢。
来到南河下村后,一次得闲,李香儿与苗小妹说起胡闹的缘由。
成婚后她被多次家暴,家暴后多次流产直到失去生育能力。恨意在心中累积,身在他乡,不被允许回故乡,心神郁结多年。郁结多年不得抒发,她便与山中盗匪私通,借盗匪之手杀了经商归来的丈夫获得自由。在报官吓跑盗匪。
夫死后她本可改嫁,改嫁后需留下家中资产。但若要守贞便可在族老的照顾下平安度日了结这一生。可她心中总有一根刺——在她被家暴的那些岁月,村中的妇人总是劝她:这是女人的命,生了孩子就好了,孩子大了就好了,流产没什么,反正你还会怀孕的 ,下一次她便会改了。
村中的男人……他们只会与那个家暴的男人说:你娶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养了一只下不出仔的母猪。
去他爹的!
李香儿索性开门迎客。
玩弄村中的男人,将他们在床榻上的隐秘之事宣扬得到到处都是。借此将村中妇人的脸面踩在脚下。村中妇人求族老主持公正,她便引诱族老的儿子并留下证据,只求两败俱伤。
直到村子天翻地覆。
后在南河下村遇见陈耀祖,陈耀祖是几个村中用心培养的读书人,肩负着村中的期望——那她便将他拉入泥沼。除了祠堂,还有什么地方比祖坟更适合来一场荒唐事?
这便是她的报复。
“他们都说奴家是香儿是荡.妇,小妹你如何看?”关于此事,李香儿曾小心问苗小妹。
苗小妹抠了抠脸颊:“我觉得这种报复不合适。总给人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倒也不是我贞操观重,我只是觉得他们凭什么?你年轻漂亮,他们又老又丑还穷,感觉你睡他们太吃亏了。但我不会评价你。”
李香儿愣了半晌,捂嘴笑道:“都说神女说话做事与众不同,果然如此。”
苗小妹比了个剪刀手:“毕竟我是神女。”
因李香儿的加入,南河下村的人口恢复到166人。
她如今与苗家两姐妹同住,偶尔教导张红怎样在家用“女人的武器”“争宠”,“教学资源”过于生猛,全都十八禁。听得张红窃笑,苗大妹捂耳。
在苗小妹看来家中连一头耕牛都没有的苗二壮能有两个老婆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耐不住新妈眼瞎心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无法解决她对此事的烦躁——便选择双眼紧闭。唯有讲到十八禁时双目圆睁,听得啧啧称奇,感叹还是古人会玩儿。
耕完地,苗小妹摘下这春天的第一枝小草从窗缝塞给苗明月。“看,多柔嫩,多漂亮的颜色。听说再过段时日桃花就开了,到时候我撬开窗户带你去看山下的桃树?”
“不可。不合规矩。”
“也真佩服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牛都回头了,你还没回头。”苗小妹啧啧。
“爹爹说不行,便不行。爹爹这些时日……不太好,为人儿女不可再放肆。不可为家人增添麻烦。”
“虽然如此,但你也有权利拥有想要的人生。”
“人生……我的人生便是服从。那些花草、晨昏、顺销秋冬与我何干?”
苗小妹再一次悻悻然离去。
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苗进。
张皇帝被杀后自觉彻底失了前程的苗进陷入漫长且永无边际的痛苦。他几乎连家门都不曾出,家中的事,村中的事,漠不关心。家中的藏书、笔墨纸砚被尽数丢出房门,似乎用这种方式便可与过去做一个诀别。唯有女儿苗明月依旧被他关在房中,村民依旧不知她的模样。或许这个不曾为外人见过的女儿是如今的他唯一的骄傲。
夕阳西下,天边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红光。
“神女,村口来了外人!”放哨的小孩站在高树上,声音锋利穿过云霄。
苗小妹转身冲至村门。
经过一个假期的修缮,南河下村的围墙、大门都已初具规模。围墙用竹子搭建,连接村外的大小竹林,水沟、小土丘等不同可做天然防御的地形。
村口大门用了木料,也用了竹子。木门两侧修了高高的瞭望塔。
目光敏锐的少男少女每日都握着长枪警觉地站在上面关注村口的动静。村口一条大路数条小路,每一条都曾有盗匪经过,但每一回见村中警备森严知晓讨不得便宜,盗匪都会悻悻然离开。政权变动极快,官兵也曾来收粮,但因南河下村紧密团结讨要不得太多便宜,每一回便象征性收一些。从防卫中感受到好处,村民更团结一心。
擅自闯入者牵着马车,马车上堆着十个扎得很紧的布袋子。他被苗大妹带的由少男少女组成的少年队细细盘问,多少有些紧张不安。
是个中年男人,皮肤白皙,拇指、食指、中指上都有厚厚的茧子,像个养尊处优的读书人。
苗小妹刚到,苗善文便也到了。
来人是他常年居住留城的长子苗平。
留城政局跌宕,苗平却在连连不断的纷争中通过敬献粮米成功获得每一任皇帝的喜爱、得到重用的机会后进一步收刮民财。马车上的都是粮米。他说自己自然知晓父亲是乡下地主,但毕竟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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