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啊,我阿家实在是……”
程娘子脸上挂满歉意。
宋华阳不在乎地挥挥手:“无妨,我们去你屋里小坐片刻便成。”
程娘子闻言,面上又挂上和煦的笑:“也好,书墨你去官府食堂打包些菜来。”
名唤书墨的侍女应声忙去准备,几人一前一后地往后院去。
到了后院,一路无言的宋清濯忽然开口。
“对了,你怎会嫁到程家,我从你言语中听来,好像这程家娶你是另有隐情?”
宋清濯比宋华阳心思更细腻,原先的对话被她细细听来,倒是让她窥得程娘子夫妻间的异样关系。
程娘子苦笑:“不过是嫁错了人,将就过罢。”
“婚嫁岂可将就?”宋华阳不由出声,“还有嫁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娘子将她们领进屋,遣去了周遭伺候的侍女,合上屋门,这才陷入回忆般娓娓道来。
“程家有两个儿子,原先来提亲时,许的是他们家大郎。”程娘子长叹,舒尽浊气,追溯起数年前的往事。
“我娘家在洛阳,当年随阿耶到郑州开了几间铺子,生活了几年,结识了程家大郎。”
提起程大郎,程娘子渐渐红了眼眶。
“他同我志趣相投,且年纪轻轻便位至长史,前途无量,阿耶很是看好他,没多久,他也我提亲了。
“后来,他得调令,要回西济州任职,我便随他一同来了西济州,约定一切尘埃落定就成婚。”
听到这,二人皱起眉头。
宋华阳率先发问:“那他现下何处?”
“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久久荡在空中,迟迟不落。
“我们成婚当晚,屋里所有火烛都熄了。他一直在外迎客未归,再回来时,我们匆匆行了房事便歇下了。”
程娘子言语染上些哽咽,“第二日我便得知了他猝亡的消息,而与我成婚的,是程家二郎。”
她愤恨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隐忍着的怒气濒临爆发的边缘。
“无可奈何下,我只能委身与程家二郎。”
宋华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家里人没闹?”
程娘子摇头:“都拜了堂成了事,能怎么闹。何况我们家在西济州人生地不熟的,难办啊。”
宋清濯闻言沉思,良久才开口:“程家大郎先前便有疾吗,怎会突然猝亡?”
程娘子眼神飘忽,最终落在地上:“他们都说是意外,可我觉着不是。”
宋清濯蹙额:“那你觉着是什么?”
“我不敢说。”
程娘子泄了气,怒火一下子消了个干净,神色怏怏。
“有什么不敢的?”宋华阳道,“他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长史,怎会就这么糊涂地算了?”
程娘子续道:“我阿翁(公公)去的早,阿家是侧室扶正,程大郎根本不是她的儿子,她巴不得程大郎去死,又岂会在意。”
宋清濯目光灼灼,势必要将程府之事问个清楚:“她为何盼着程大郎死?”
“我阿翁的家财都给了程大郎,程大郎死后,无妻子儿女,自然都成了程二郎的囊中之物,这府邸便是用那横财翻修的。”
“可这宅子不是你的?”宋华阳不解。
程娘子无声叹息:“这是我的陪嫁,自从程大郎死后,阿家嫌弃原先的宅子晦气,便搬到了这,重新修整了一番。”
宋清濯突然出声:“如此情形,看来那笔横财很是厚重啊。”
“这……我不清楚。”
“你自然不清楚。”宋清濯冷哼,“这样的场面,只有长安的大长公主府可与之相较,一介匹夫,断不会有此财力,这财怕是不干净啊。”
闻言程娘子霎时白了脸色:“我们铺子挣得每一分都是清清白白的,宋大娘子莫要空口添我污名。”
“又没说是你,紧张什么?”宋华阳饿的揉了揉肚子,“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啊。”
闻言,程娘子双颊恢复了血色,起身开了屋门,书墨和几位侍女正守在门外。
几人亟入,俄顷,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食,饭香溢满了整间房。
“这是官府食堂最有名的唐古大盘鸡,两位请尝。”
程娘子对下人的识趣很满意,脸上终于又浮现出笑容。
宋华阳不管三七二十一,每道菜都要试上两口。
这样有滋味的饭菜,在灵都观可不多见,今早的清蒸茄子足够让她倒尽胃口,眼下她定要多吃些。
宋清濯尝了一口那鸡,面上的沉静一寸寸龟裂。
“你们官府食堂有西域来的人?”
程娘子不以为意:“是啊,同洛阳那家西域御食肆做出来简直是一个味道,我从小就爱这口,除了价格不菲,没别的不好。”
宋清濯搁下手中的食箸,静静端详着那盘菜。宋华阳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也停下进食的动作。
“阿姊怎么了?”
宋清濯沉着脸色:“那家食肆早便闭店了,店主是西域人,害死了朝廷多名命官,被通缉至今都未能将他绳之以法。”
“什么?!”
程娘子与宋华阳异口同声,两张脸上都布满了不可置信。
“那还是大和三年的时候,距今已经五年了。”
宋华阳小声嘟囔:“我怎么不知道。”
宋清濯耳朵微动,伸手给了宋华阳的脑袋一个栗子。
“你还记得什么,小没良心的,险些连我都忘记。”
“不是险些,是真的忘记了。”宋华阳缩着脑袋,嘴却还是闲不住。
宋清濯没再理会她,开始认真吃饭,只是再没碰过那盘唐古大盘鸡。
“你吃完饭回玉阳观去吧。”
宋华阳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话的宋清濯,拼命挤出两滴眼泪。
“阿姊你赶我?我同殿下在一起数月,眼下只是想多陪陪你,你竟然赶我?”
宋清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无奈想着对策。
“这样,你先回灵都观去,告诉殿下你要在山下留几天,这样你也不用每日两头跑了,还能再陪殿下半日,如何?”
宋华阳这才作罢,收了那幅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等下和松霜一起走。”
宋清濯“嗯”了一声,直到将宋华阳送上马车都没再开口。
跟在宋清濯身后的侍女不解:“清濯姐姐,您为何同意将宋娘子留下呢?”
“她生来异象,无论何事皆能逢凶化吉,留在我身边,说不定也能护我一命。”
宋清濯长舒一口气。
“自古以来参政事都是要见血的,但愿这次能平安。”
…
长安城内,王守澄手中的珠串规律地转动着,李昂走的这段日子,他也一直没闲着。
他看着桌上的地形图,伸出食指在西济州画了一个圈。
“西济州……永安啊永安,你跟我斗了那么久,可曾想过这天下遍布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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