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蔓延,在山洞里形成一缕一缕赤色的烟雾,血雾飘进每个甬道,吸引更多的白色怪物蜂拥而至。
它们晃悠着,或急迫,或缓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圆形洞穴。
于是伏在玲珑身上的白色怪物们越来越多了,咀嚼声,喘气声,摩擦声此起彼伏。
阳光似乎更强烈了,近在咫尺的前路洒满白金光亮,青草香,新麦香被风带进来,彩色的花瓣在空中兜兜转转,转眼就淹没进白色怪物的群落中。
巨大的血腥味掩盖了一切,一丝不漏。
怪物们似已餍足,挥动四肢,一个接一个起身,扭动着比来时更肥胖的身躯,沿着甬道离去。
阳光灿烂,清泉一般的柔彩流淌进山洞,一点一点照亮蜿蜒的石面,勾勒出一条小溪,覆盖住玲珑的残躯。
她的头颅与四肢消失了,唯余半截躯干,骨碴分明,碎肉四溅。
是两年后,祭台上那个可怜的...
“我好想回家。”
方雀的胸腔内迸发出无穷尽的哀痛,密密麻麻如万虫啃噬,她无法忍受地弯了腰,眼泪决堤而下。
她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雀想不通这一切有什么联系,这一切混乱得如同一场场无法串联的电影剧目,她的脑袋剧痛,灵魂仿佛被切割。
如果她提前告诉玲珑,那么她的结局是否会改变?
不,这是我的梦,梦里都是假的,他们只是我梦境里的NPC,就像石头和红梅一样。
方雀大脑里有一团黑色的乱麻,她无法把视线从玲珑身上挪开,她控制不住地怪罪自己,又安慰那只是梦。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该怎么从这个梦里醒来?
“我的可爱小麻雀。”男人鬼魅般的声音幽幽响起,“好玩吗?”
方雀咬紧牙关,双眼通红:“你到底是谁?”
“你忘了吗?”他说,“我是你的知己。”
“我草你爹。”方雀全身发抖,骂,“你个大傻|逼。”
“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你是一个多么可爱可怜的姑娘。”
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蛊惑,方雀感到指尖冰凉,仿佛被冷血生物爬上了脖颈。
“你好好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方雀有些怒了:“想你爹,滚。”
“哈哈。”男人笑了,“小心哦。”
顷刻,方雀脚下的岩石突然开始晃动,轰隆隆的声响如地龙翻身,地动山摇,无数碎石砸下来,扑起迷雾一样的灰尘。
是炸/弹!玲珑埋下的那些,再次爆发了!
方雀刚要去抢玲珑的尸体,少年的哭喊声便透过浓灰传进来。
“妈!妈!”
小松不知从哪个甬道里出现,他拼命拨开烟雾,试图找到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跟随其后,先是胳膊伸出来,紧接着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变形的右手用尽全力,想要抓住小松的衣摆。
少年清瘦的身影在危险之下游走找寻,他秀气的小脸上有灰,有血,有泪。
“妈!妈!你在哪?”
“妈!咱们回家吧!”
……
老太太在后面不住地叫他快回来,小松仿佛听不见似的,他的喉咙在呼喊中吸入了过多的烟尘和脏污,极速变得沙哑,慢慢的,已发不出声音。
方雀刚要出声提醒,那声音再度响起:“别动。”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方雀低骂,“滚犊子。”
下一秒,方雀的身体便再次被一股外力桎梏,她的嘴被封住,双脚缩回岩石。
山洞持续坍塌,洞口开裂,小松被一块石头砸中额角,鲜血殷殷,他跌躺倒地,他发现了母亲。
悲伤在见到玲珑残躯的一瞬间爆发,小松怔愣片刻,张了张嘴,随即爆发出尖锐的哭嚎,伏在母亲身上久久不肯起身。
哭声震天动地,小松四处寻找母亲的其他肢体,他趴伏,怒恨着。
岩壁上蔓延裂纹,迟迟反应过来的白色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来,又争先恐后钻进圆形甬道里。
老太太全身沐血,花白的头发披散,她穿着简朴的布衫,摔了一跤,露出腰间集中的几颗痣。
方雀瞬间瞪大双眼。
小松飞身一扑,用身体为母亲遮挡掉落的尖石,有尖刺插进他的后背,绿色背带裤被染成了暗黄色,他的脸上血泪交错。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蹭地站起身。
那是两颗球状的卵,从玲珑身体里缓缓钻了出来,它们不顾母体,不计后果,将玲珑的身体活活撑裂,被湿润的黏液包裹着,像是滑下了一座由血肉搭就的桥梁,滚到了山洞不断张开的裂缝上。
卵中似乎存在生命,一左一右,那是两个蜷缩着的,婴儿形状的暗影。
方雀定眼一瞧,似乎是一男一女。
小松难以置信,蹭蹭后退两步。
老太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着地上的圆卵,她欲言又止。
轰!
一大块岩石从顶端砸落。
眼看着就要砸到老太太头上,小松回身一推,老太太踉跄后退,再次跌坐。
巨石劈断了祖孙俩的连接,将两人相隔一方。
小松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涌上极致的愤怒,他像一头小兽一样血红了双眼,抬起脚,疯狂践踏着,从母亲身体里滑出的两颗圆卵。
卵皮如橡胶般坚韧,富有弹性,在小松脚下不停四处滑动,小松筋疲力尽,气喘吁吁,脱力地靠着墙壁。
一缕阳光从碎裂的山壁中射进来,正好照在圆卵之上。
滋——
如同烧焦一样,卵皮被瞬间灼伤,升起一股炽热的白烟。
小松呆愣愣地,缓缓露出了笑容。
一个半大的少年人,脸上甚至还没有褪去婴儿肥,上一秒他还为母亲的离去而哭泣,而下一秒,这笑容却让方雀毛骨悚然。
轰隆隆的声音从外向里,愈发清晰,这预示着山洞即刻坍塌。
小松抱起圆卵,毅然决然,头也不回,朝着太阳的方向奔去。
老太太绝望:“小松!别出去!”
巨石降落,把老太太痛哭的呼唤埋没,又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方雀的眼球不受控制地乱转,心里升起的怪异之感达到顶峰。
因为在岩石掉落的前一秒,她猛然看见了一座破烂的,被撞坏的信号塔。
电线七零八落,电线杆上挂着巨大的广告背板。
山洞岩壁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宽,方雀感觉脚下一空,坠入了黑暗之中。
方雀睁开眼,又是熟悉的原野。
蓝天白云,彩花绿地,天上是朝霞,与明朗的太阳。
方雀躺在草地上,白衬衫干净如初,山洞里肮脏的灰泥一丝不剩。
微风徐徐,亲昵地亲吻方雀的脸颊,像是有生命一样,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又坏心眼地掀起一小片衣摆,露出一小片劲瘦的腰间。
方雀爬起来,望向东南,长发随风而飘扬,嘴角弯作一条苦涩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她说。
上一次关机之前,她看到了那座破烂的,电线垂落的信号塔。
而她,却没有看见信号塔旁边的广告图标。
广告朝南,面向顺乡。
那一刻,方雀恍然大悟。
小黄没有骗她,她真的位于信号塔的西北方。
方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朝阳初升,红橙霞云光芒万丈,原野漫上薄薄的晨雾。
而她的影子,自西向东。
“三千世界。”方雀喃喃,“镜像吗?”
信号塔东南方向有顺乡,有凶杀案所在的山洞。
如同一张地图对角折叠,东南方的山洞拓印在西北方,方雀被兄妹俩骗来的诡异原野,应是这未知山洞的某一洞穴。
方雀的手机不知在哪里丢了,她失去了可以联系外界的媒介。
没有边际的翠绿仙境,方雀再次登上高坡。
登高望远,熟悉的顺乡布局,不远处被撞坏的信号塔,掉落的电线,凹陷的麦田。
方雀心里有个不成形的猜想,这个想法令她心生恐惧,现在,她需要知道自己来到了哪个时间点。
轻车熟路,方雀进入了村落。
大路铺着青石子,叶影摇晃,草木生机盎然,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方雀熟练地绕过树林,出现在村落之中,她无视趴在门里偷窥她的村民,敲响了边户的院门。
一阵婴儿的啼哭响起,紧接着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欢乐的笑声。
方雀心中了然,她回到了小松刚刚出生的时刻。
想起山洞里玲珑排出的两颗圆卵,方雀按下叹息,却也生出了好奇心。
小松是怎样被生出来的?
叩叩叩。
方雀再次敲响院门,鸡鸭嘎嘎乱叫,门内传来开屋门的声音,拖鞋塔拉塔拉作响,渐渐靠近,有人来开门。
是更年轻一些的老太太,她穿着绣着梅花的马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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