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李珺出列,哽咽长呼:“陛下,臣请陛下救小女一命!”
为婉蓉与刘仁的婚事之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李珺当时这么一开口,满朝文武登时一静。
毕竟李珺家的女儿与刘仁的事情,如今面子上不说,但是已经成了京师所有人私下最关注的事情。
得到准许,李珺痛心疾首连声说:“禀圣人,臣有一女,自幼与祖母亲厚。前几日我母亲身体微恙,自感天不假年,恐时日无多,便要如窗外长寿花一般凋谢。我那女儿侍奉祖母,对此语十分记挂,在山上踏青时见到长寿花开,竟冒险去摘,落入山谷之中!”
李珺飞快说完,眼泪已经滚落下来,哽咽说,“她当日落日险境,遇上一位小郎君,请小郎君叫人来救,那小郎君却不顾我女儿阻拦,竟亲自背她上山谷,我女儿至此名节已毁,她本是一片孝心,却遭此横祸,臣斗胆请陛下做主!”
“哦?如此说来,此女确实是孝女。”上首传来圣人声音,轻声问,“爱卿是想让我如何做主啊?”
“臣斗胆请陛下赐婚!”李珺立刻回答。
他这么一说,前方立刻传来一句:“荒唐!”
“陛下,这算什么事儿,要什么做主?”最前方,回京后每回大朝小朝都跟装饰一般的大长公主出列,拱手冷声说,“以臣之见,此女纯孝,不过是脚滑被人所救,怎会失了名节?你问问这朝堂上多少人家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不过是一些酸儒规矩罢了,何必扯上天下人。”
这话一出,文官一派脸色都不好看。
李珺更是脸色青黑,但是他知道此刻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立刻拱手痛哭开口:“陛下,名节对女儿家来说何其重要,我家那女儿自出了这事之后,回家整日以泪洗面,还说为了家中名声,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臣千娇百宠养出的女儿,心地纯善,臣身为父亲,如何忍心啊!”
说到这里,李珺伏地大哭,满面泪痕大喊:“请陛下为我做主,给我女儿一条活路!”
“李大人何必如此迂腐,你那女儿如此纯孝,相信讲道理的人家只觉得感佩,绝不会有什么别的迂腐想法。”一把年纪的厉老将军仿佛第一次清醒,出列拱手说,“陛下,此等孝女,若她原来议亲的人家不肯娶,老臣家里孙儿多,刚巧老六和李大人家里闺女差不多大,便可做个儿女亲家,我瞧谁敢骂我家孙媳妇!”
厉老将军这么说,满朝武将都在轰然应是,还有性格粗犷的直接说:“李大人,你看,这不就成了,快别哭了,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哭成这样,我家孙女舞剑受伤都不这么哭呢!”
一句话差点把李珺气的厥过去,但是他面上还不敢发作,只哀哀哭泣,拿袖子抹泪,说:“怎可如此,我那女儿是为那小郎君所救,一女不事二夫,既是名节为其所损,怎能另嫁他人!”
“陛下,老臣觉得李大人所求十分有理。”武将都在翻白眼,文官却极力支持李珺,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王相出列说,“女子名节,犹如臣子侍君,从来臣不事二主,贞妇亦不嫁二夫,李家姑娘既然是为那小郎君所救,也是天定良缘,臣以为,陛下可赐下婚事,促成这缘分。他日说起来,也是一桩美谈。”
“说得好,臣不事二主!”大长公主突然击掌,懒洋洋地说,“王相说得对,只是王相少时出仕,我爹在的时候,您可就是吏部侍郎了,到了陛下继任,您又登阁拜相,如此说来,王相你岂不是个水性杨花的二嫁妇?”
王寻一哽,立刻跪下,对着上首圣人含泪说:“陛下,老臣不过是说句公道话,公主却对臣如此污蔑,求陛下做主!”
上首圣人便微微责备地说:“安国,王相老了,你也稍微体谅下。”
“陛下,本来就是,王相和这些酸儒,一个个盯着人家小姑娘品头论足,掉下山谷被人救了还要讲名节,日后他们遭了难,我瞧着可不能叫人救他们,否则他们也算是没名节,就给我在原地等死,看他们愿不愿意!”大长公主拱手,不掩饰锐利之色,说,“先帝在时,与太后战场并肩鏖战,太后手持双锤,在乱军之中三进三出,救父亲于危难,衣衫何止破碎?更是血肉横飞!如今的江山是先帝与太后一起打下来的,怎么,到现在一个小姑娘遇险,破了一点衣衫,便要出家?那大家瞧着,是不是要先把太后和我送去出家啊?我手下女将,是不是也得一起送去?”
她说到这里,冷笑着环视整个金銮殿,对众人冷声说:“尔等心中谋划的,到底是那个小姑娘,还是我武安君,和我手下女兵?”
她本就是战场杀出来的将军,身上威仪极盛,此时只含着三分愤怒,便杀气极盛,竟叫满朝文武都被气势弹压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起码李珺就当场忘词,王相立刻开口:“长公主实在想太多,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李家姑娘的事,这姑娘心思纯净,名节被污,若不嫁给这位小郎君,便要出家为尼,我们何必说那么多,只说这件事情便是!”
只一句话,大长公主打乱的节奏登时被王相掰了回来。
厉老将军继续说:“我说了,嫁给我家小六就是!”
众武将再次鼓噪。
眼见着众人吵成一锅粥,李珺跪在中间,反而成了陪衬。
此事最终以圣人宣告要先想一想,再行定夺,择日再议结束。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角力的开始。
李珺低调行事了半辈子,到了此时,却彻底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李珺心中忧思万千,回家之后,刚脱衣服,崔妙人便来送甜汤。
李珺冷声说:“不用,叫她回屋去,没事不要跑到前头来,没个规矩!”
崔小娘在外头听了个真切,登时像是一桶冷水浇在身上,瞬间透心凉!
她终于才从婉蓉得觅佳婿的喜悦里突然惊醒过来,却一声不敢出,掐着姜妈妈的手,一路悄没声息地回了院子。
进屋崔妙人就脚软,跌坐在榻上,惊恐万分地说:“怎么办,婉蓉此事竟如此麻烦么?竟叫郎君连我都厌弃了!”
“怎会如此!”姜妈妈不敢置信,说,“何至于此,小娘是否想多了?”
“不可能!”崔妙人咬住牙齿,说,“珺哥哥的性子我最清楚,他定然是怀疑我支使婉蓉,不成,不成,我得想办法!我得想办法!”
她说着,焦急在屋子里走动,仿佛困兽一般。
另一边,关怀素也得了消息。
“父亲下朝面色不好,崔小娘还被训斥了?”关怀素听完,立刻对丁妈妈说:“妈妈,去,拿姨母送我的那块青色的布,就宫里赏的那块,我们去给父亲送礼。”
丁妈妈愣了一下,马上拿了出来。
关怀素带人匆匆去前院,李珺正一脸烦闷在喝酒。
喝得正晕乎,见关怀素进门,瞬间竟像是见到了故人。
李珺吓得手一抖,脸色一白!
关怀素眯了眯眼睛,勾起唇角喊一声:“父亲!”
李珺这才猛地一愣,擦了擦眼睛,说:“是婉玉啊!”
关怀素垂眸,温声说:“是我,父亲喝醉了,我给父亲泡茶解酒吧。”
说着,她便坐下来烹茶。
女儿熟练地用茶具泡茶,举手投足之中都是大家风范,滚水冲开茶香,让疲惫的李珺心中一震,待到茶汤入杯,闻着香气袅袅,再喝一口,先苦后甘,唇齿留香,李珺登时只觉得心怀一畅,连呼:“好,这茶好!”
他脑子清楚一些,又看向关怀素:“你们姐妹三人一起跟着良娣求学,我瞧着你却是学得最好的。”
关怀素笑着应了一声,才温声说:“能叫父亲稍微开心些,也不枉费女儿学了这么一遭了。”
她这么说完,李珺登时就愣了一下,而后苦笑,说:“婉蓉若能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于叫我如此烦忧。”
关怀素立刻笑着说:“父亲原来是为了这个苦恼,这算什么大事?”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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