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的主人究竟是谁?

柳茸想,她知晓答案。那个男人将登临御座,与太尉一同清缴了博陵崔氏。

就是不知赵玉则送自己的线索是否为真,若崔侯活在尚且能押来对证,这么一想,柳茸有些悔,悔自己杀早了。

朝局波谲云涌,五子夺位,雨声已经传至益州。

她冥冥中意识到,自己已卷进一场漩涡。

赵玉则想利用自己拉崔元下水。

博陵崔氏决意帮扶其中一王,然而这与崔元无关,他早已放话割席。

对逐鹿的皇族而言,益州是片尚未插旗的空白之地,博陵崔氏左右不了崔元,他似乎是个谁也无法左右的臣子。

但赵玉则看见了柳茸。

柳茸把玩着铜制的官印,指尖缓缓滑过沟壑不平的篆刻——“益州刺史”。

权力啊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连上面的铜腥都宛若芬芳。

柳茸试着把官印凑到鼻端。

很香,残留着自己刚印的墨油香,比胭脂水粉的气味要诱人千倍。

崔元竟也放心交给自己。

也是,博陵崔氏出来的孩子,前半生都尝过失权的滋味,司空见惯到腻烦的东西便难以想到其紧要。

自己不一样,什么都没有,权力,更是从未有过。起初,活下去便心满意足了,然而当官印落到手里,当官袍加身,她感到莫大滋润。

在最初的抵触、恐惧、惶措后,柳茸慢慢接纳,开始感到适应,直至被丰饶香盈的膏油包裹。

薛不虞杀自己不是没有道理。

大梁放开科考也不足二十年,从三品刺史,素来都是士族的囊中物,寒门科考尚且无法坐到此位,遑论一穷二白无家世可依的她。

就是因为深知自己比其他官吏跟脚不好,比之崔元更甚,柳茸想,自己唯有比他们更用心、更付出。

官署内非议她的官吏越来越少,此前有过一批官吏,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始终与她针锋相对。

后来方查清,这些人常去花楼,私以为是她的存在才令刺史封了益州的勾栏瓦肆,挡了他们寻欢作乐,积压的欲望化作记恨尽数发记到柳茸头上。

奈何柳校书出了名的勤勉,日旰宵食,做事抓不到一处可指摘,反倒搜出其中几人的旧案,抓住错处将人拖了下去。

“诸位皆是益州父母官,我不会为难,若有人犯事,我必会穷究,但不曾犯事的你们,永远不必怕。”

不大的声量传达堂前各处,有人胆战心惊,也有人沉默着,脊背越挺越直。

一切不止落入官署堂前的一滩莲池,也落入崔元的眼中。

他已拆夹板,难得出府,官署一切如故,没有太大变化,经过前堂时,循着熟悉而清亮的声音,于晨风中见到那抹榴花般的容颜。

一池清水,几层纱幔,那道声音时而悠远时而亲近。

他看见她正襟危坐,是与在他面前全然不同的表情,独自一人面对着满堂男子的胶着气氛,从剑拔弩张到最后的盖棺定音。

像榴花,开到盛处。开得很高,他要攀手才能摘到。

堂议结束,堂下的官吏向柳茸作揖告退。

莲池畔处,崔元也负住手,向她深深一揖。

“公子怎么来了?”

“累了吗,我给你剥莲蓬。”

说是剥莲蓬,其实是去水塘摘莲蓬。

柳茸坐在扁舟上,见那道白衣在船头,心里约莫有了猜测,崔元是聪明人,不会直接劝自己别总是疲于公务,而是请自己同去采莲蓬。

上一世,他若是白日经过一场公务缠身,偶尔会划桨采莲。每次光膀子割荷叶时,叶上盛的水簌簌抖落,流到他的腰窝上,汇聚成两汪小小的泉。

“你在看谁?”他出声。

柳茸一怔,侧头看向水面,那里已无莲蓬,留下被人割断的根茎。

“你不是在看我,是有一个人也替你采过莲蓬,对吗?”崔元剥了颗莲子。

“当然是在看公子。”

“那个人死了吗?”

闻言柳茸哽咽住,崔元浅浅笑了,“很好。”

“是杜攸之吗?”

柳茸不答,崔元想也是,那么箭头便指向了一个人。

“那是死在你梳弄之夜的人?”他听那些伙房的厨娘闲谈聊过,女子的第一个男人总是难忘的。

能令柳茸难忘……多可遇不可求的事,他的心口延出一股鼓胀,嫉妒中隐隐中有种不甘,竟然不是他。

是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柳茸其实快忘记那夜的感受了,只记得尸体脖子的血乎刺啦,“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个人生得好吗?”崔元看起来像剥莲蓬时随意一问。

他希望柳茸回答那个人是头猪,最好不及自己。这般想着,忽觉自己如此阴恻,竟然暗暗期待她遇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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