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荷粉这种东西顽固得很,一旦沾在衣物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干净。
虽说此毒不足以致命,但痒死毕竟也是一种死。若非那帮师兄弟们做得太过,想来迦蔗果也不会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行此下策。
风惊幔同迦蔗果两个并肩站在浣衣台的旁边,一个洗来另一个拧,拧干了再洗。
“我觉得还是算了,隐患太大。”
风惊幔将手里的轻纱裙向旁边一抛,“丢不丢脸的虽说没有那么的在乎,我还是不想再加上这一桩。若在我吃饭的时候毒发怎么办,舍了一条裙子总比饭吃了上半顿迫不得已舍掉下半顿要好得多。”
风惊幔这个假设挑的也是没谁了。
“别呀,这件可是湄汀院的弟子服,就这么丢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给你做呢。”
迦蔗果将纱裙又捡了回来。看她的神情,心疼这件纱裙似乎比心疼方才尚痒到抓狂的风惊幔还要更多一些。
“这些都不是重点。”风惊幔索性跳下浣衣台,边甩着手上的水边道:“你刚刚只说了一半,小磊他们几个为什么要嘲笑你啊,还要笑得那么过分?”
迦蔗果撅了撅委屈的小嘴巴,口中嘟囔着:“他们笑我笨,笑我治不好病人的魇症。还嘲笑说,我若解不了梦就活该一辈子呆在楼心月观舞听曲,干脆不要做梦师改行去做乐师算了。就只会说风凉话没有一个人帮我。殷檀闭关,你又不在。殷桑最好了,他每次都……”
哽住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她和风惊幔心里都清楚。殷桑最好了,但只有他再也回不来了。
风惊幔本能的想宽慰迦蔗果几句。她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然而,张开的口尝试了几次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讲出。最末,还是迦蔗果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开解她道:“你别骂我啊,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还不行吗?”
风惊幔轻吐了一口气。
“别骂你?我当然要骂了!”
那些人平日里贫嘴饿舌的样子风惊幔不用闭眼都想象得出来。“下这么轻的手能解决什么事?既然我回来了就用不着你担心。看我怎么替你收拾他们!额……”
耳边陡然响起殷擅的话。叔公不愿见她,只是叫她自己珍重。
一句珍重,瞬间令风惊幔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如果自己依旧是往日里那个横冲直撞的愣头样子,莫说叔公不愿见她,她自己便已没有脸面再一次走上揽月殿的台阶。
“咳咳,那个……你方才说,治不好魇症的那位病人,是什么症状?”
急转直下的话锋听得迦蔗果严重怀疑她和风惊幔之间必然有一个人断了某一片儿。纱裙捞在她手里也顾不上拧干,滴到鞋子上阴湿了一片。
“都说了不要洗了。”风惊幔拉起迦蔗果的手抬腿便向外走,“扔在桶里就好。呆会儿胖婶看见了自然会帮我丢掉。楼心月对吧。趁着晚上人多眼杂,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去。”
楼心月。
楼如其名。九脊顶三层楼阁的主体中心,设有一轮穷工极巧的镂空弯月。首层分布散座,顶层则为各自独立的单阁雅间。前置庭院,半壁临水。新月之型映于水间,如梦似幻美妙精伦。
“有一句话,我每次站在楼前站一次想一遍。是不是只有歌舞乐坊的建筑才能建得这么漂亮,我们湄汀院的殿阁为什么就那么丑?”
“你说呢?”风惊幔实在连白她一眼都懒得白。或许吧,师兄弟们叫她不要做梦师干脆改行做乐师算了没准还有其他章节。横竖自己不感兴趣,由他们去吧。
按说,两个小姑娘坐在散台,边用晚膳边赏乐舞并不会太过惹眼。倒霉就倒霉在这身弟子服上了,出来得急一时忘了换。除此以外,还余一处明显与他人不同。
轻歌曼舞正声雅音悉数成了摆设,这两个人真的只是来吃饭的。
好歹在楼心月空耗了半月有余,迦蔗果对此处到底还是比风惊幔熟悉一些。她偷眼四下瞧了瞧,瞬间有一种吃混了门店的错觉。胃口打了折,执在手里的筷子便显得格外滞涩。
“咚咚咚!”风惊幔用指背在桌面上轻扣了几下,“都这个时辰了,我们俩看也看了这么久,怎么没见楼心月的头牌钟月移?”
迦蔗果闻言张大了嘴巴,“这你都知道?你耳朵上长眼睛啦?”
风惊幔回敬了她一句无语。盯着对方张大了的嘴巴将自己口里的最后一口粽子用力吞了吞。一句“你以为我只是来吃饭的?”被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米的米给粘住了。
“那个……我好像忘了跟你说这里的病人是谁了。”迦蔗果的一句话令她更加无语。
那个……要不要这么巧。
纱账轻合。小丫头端着水盆和毛巾自里间退了出来。支撑了整整两个昼夜,钟月移终于睡了。
迦蔗果睁开眼,收起了盘坐的坐姿,自贵妃榻上起身后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如果换作旁人,若非大功告成或者有重大突破都没有脸摆出这个姿势。迦蔗果只是迦蔗果。对于梦主的魇症依旧一无所获。
“惊幔,你在这干嘛呢?”
再不济她也做了自己该做的,总不比风惊幔这家伙楼上楼下的东翻翻西看看没有一点筑梦师的样子。
应该是检查得差不多了。风惊幔累得一屁股坐在迦蔗果刚刚坐过的榻上甚至身底下还是热乎的。
“整个楼心月都被我翻得底儿掉了,比你那张脸都干净。”
分明是一句泄气的话,风惊幔的表情和语气却丝毫看不出跟失望有什么瓜葛。“据钟月移身边服侍的人说,发病时间是本月初二丑时,对吧?”
“对啊。”迦蔗果回道。
“睡梦中突然发作,并且半月之内,钟月移根本没有离开过楼心月。是不是?”
“没错。”
风惊幔将身体软软地靠进榻里,微蹙了眉头若有所思,“那就是见了鬼了。”
她心里清楚,尽管迦蔗果在课业上的悟性并不是很高,但寻常的魇症医治起来还是不在话下的。
久攻而不下必然事有蹊跷。她仔细查看过钟月移的状态,故而有一种感觉,或许,跟魇不魇症的压根儿没关系。
“你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她撞见什么东西了呢?”
迦蔗果未加思索地答道:“有可能。但为什么我们在她的梦里什么都看不见呢?”
风惊幔抬手拽了一把她的腰带,“若能那么容易叫你看见,我们俩身上这件弟子服早就换颜色了好吗。”
没错。这就是段位的差距。
迦蔗果被她拽得有些痒,没忍住笑了起来,回手抄起榻上的软枕去丢风惊幔的头。
那软枕的缎面应该是被熏香熏过的,厚重的味道刺激得风惊幔接连打了好几声喷嚏,跳下榻去便要去追迦蔗果还以颜色。
许是两个小姑娘在账外的打闹声有一点大,一个很轻却又听得真切的翻身声自里间传来。
“嘘!咱俩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放心吧。她既然睡了,你即便想吵醒她都困难。”
嗯?迦蔗果不解地道:“你怎么知道?还有啊,她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为什么你一到她就睡着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惊幔神秘兮兮地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困大劲儿了。”
“……”
一连串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自窗外传来。俩人抬头望去,原来是一队祜城府衙的官兵,沿着楼前的这条街由北至南一路小跑而过。
“都多少天了还没有抓到贼,这办案的速度竟然跟我有的一比。”
迦蔗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刚欲转头就被风惊幔一把拉住,“贼?什么贼?”
迦蔗果回道:“你刚回祜城所以不知道。石头湖东号泰钱庄的单老爷家丢了一只乐鼓,据说还是市面上存量不多的名鼓,府衙这些个日子正忙着处理这个案子呢。”
又是鼓?这年头是怎么了,接二连三丢的东西都弄得这么奇葩。风惊幔即刻想到在衍城府尹衙门也遇到了一桩几乎一模一样的案子,便问道:“存量不多的名鼓,不会也叫‘梅鼓’吧?”
“可以啊!这你都知道。”迦蔗果这次确实要对风惊幔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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