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已经言明了,这两位是楼心月请来的筑梦师,并非是闲来无事要看你的东西的。再者,仅是借看而已,既不佩戴又不赏玩,何来坏了规矩?”
若非声音不对,风惊幔差一点以为是困得直瞌睡的迦蔗果醒过来了。居然了,在人家的地盘还能碰到为她们两个讲话的人这是走的什么运?
风惊幔刚抬了头就开始后悔了,后悔她之前说过的话。一张脸这会儿应该跟黑也没什么关系了,她只觉得有点烫。
此前自偏阁逃得有多失礼,此刻这番好意接受得便有多狼狈。
那女子也不恼,向前缓缓踱了两步故作吃惊地道:“是我疏忽了呢,原然是筑梦师。既是如此,那就更为不妥了。”
女子轻眸一敛,神态间颇有些傲慢,并未觉得一位新来的乐师可以在她这里挣得几分薄面。
“楼心月的圣物若是跟魇症那些东西沾上了边儿,那就不是坏了规矩这么简单了。你们,可曾想好了?”
风惊幔认出面前的这位女子是谁了。如果不是对方执意阻拦,想来她也不会这么快便将其认出。
除了一直被钟月移压了一头坐不上头牌的舞姬颜螓首,她想不到楼心月中还有第二个人同时具备如此的容貌身材以及对她二人筑梦师的身份这般介意。如果方才没有提及“医治魇症”这几个字,没准这块黑金古玉这会子已经被风惊幔拿在手里捂热了。
“颜姑娘……”
袁勋吉正欲再次开口,却被风惊幔挥手拦住了。
她先是向颜螓首略略点头算是做了礼,随即笑道:“听颜姑娘如此说来,那确实是我们唐突了。此玉难得,的确应该得配与之相配之人。”风惊幔言毕大方地将手一挥,“没事了,姑娘请便。”
颜螓首长裙曳地迤逦而行已经远得看不见了,风惊幔伸出去的手和脸上那抹假得要死的笑还没有要卸下来的意思。
有些话总是要厚着脸皮去说的,谁叫你总是做下厚着脸皮才能做的事呢。
“多谢先生方才仗义执言。既然对方不喜欢,那枚玉不看也罢。无论怎么说,我都是要感谢您的。”
风惊幔心下一横,全当没有早前听排箫那档子事。只要自己信念坚定,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的。
袁勋吉颔首一笑,“姑娘严重了,理当如此。只是在下人微言轻,没能帮上姑娘的忙,心下惭愧得很。”
“您千万别这么说。”风惊幔边说边看了迦蔗果一眼。迦蔗果虽然半天没有讲话,这个眼神的意思还是看得懂的。除了赶紧脱身的意思已经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意思了。
“时辰已经很晚了。不然,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迦蔗果道。
袁勋吉闻言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笑着闪身让出了下楼的路。排箫分明拿在他的手里,却在此际被他刻意隐于身后。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或许只为免去些许她二人的尴尬。
“这位袁乐师还是蛮会做人的哦。先前的事人家只字未提不说,还肯顶着压力帮你出头。”
终于不用再忍受那股呛鼻子的味道了。出得楼来,风惊幔首先做的事就是努力吸了几口室外的新鲜空气。
“若真如你所言,那恰恰说明他不会做人。强出头却得罪了那个小心眼儿的颜螓首,这个买卖怎么算怎么划不来。除非……”
“除非什么?”迦蔗果追问道。
风惊幔略顿了顿,“没什么。”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多虑无益。她心下想的则是,除非这位袁乐师另有其他的目的。
迦蔗果猛地一拍脑门,“嗨!放着正事不提讨论一个乐师做什么。颜螓首拦住不让我们碰的那枚玉是怎么回事呀?不过话说,你的眼神儿是真好使。不曾留意时我还没觉得。现在想来,那枚古玉我似乎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你是觉得那枚玉……有问题?”
“钟月移的身上。”风惊幔道。
“没错。应该是很早之前看她跳舞的时候见她戴过。颜螓首说的果然是实情。技高者,指的不正是楼心月的头牌嘛。”
迦蔗果想来是困了,用两只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张圆脸,“对了,你还没说呢,那枚玉到底怎么了?”
风惊幔摇头道:“现下还说不好。不过没关系,拿过来仔细拆解拆解不就明白了吗?”
见迦蔗果并没有理解她言下的意思,便补了一句道:“你不会也以为,凭她颜螓首就能拦得住我吧。”
呵呵。没敢那么以为。你厉害。迦蔗果竖起了拇指后一头搭在了风惊幔的肩上。
楼心月的这轮月终于沉寂下去了。
间或传来的轻微响动就像迦蔗果的呼声一样,不仅不会扰了这份难得的清幽,反而使得一枕梦寐尤显酣畅香甜。
无关圆缺。这里的“月”永远不会婉拒夜色的邀约。纵然阴云密布淫雨霏霏,依旧可以夜夜流光,清辉皎洁。
项无庸的手臂在辛可威的肩膀上搭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仿佛除此以外便无处安放一般。他的另一只手里抄着一枚酒壶,同雅间倾垂的帷幔一道摇摆轻晃竞相开合。
对于这位逢喝必多的师弟,辛可威似乎并没有要劝其收手的意思。非但没有,他巴不得一壶接一壶的皇都春结结实实堵上他那张嘴。
“劳烦辛师兄亲自来祜城送卷宗,我怎么品怎么不像你的行事风格。你敢不敢说句实话——”
项无庸突然扬脸挑眉斜睨着他,也不知道是谁给的他自信。“是不是步跃夕那小子又闯了什么祸?”
辛可威翻了翻眼睛算作回答。若说实话,这两个家伙闯祸的本事谁也不用说谁。
“无事那就最好。”项无庸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对了师兄,言迟师兄早前传讯说你近来忙得很,原以为个把月的都见不到你人影儿呢。你到底在忙……”
“杯子都空了没看见呀!犹来阁上下你瞧见哪个轻闲了?那家伙就喜欢言词上凑字数,看看就算了。”
辛可威耐着性子讲着,手指在酒杯前一连串的轻叩,“赶紧满上满上。”
项无庸也真是听话。辛可威敲的是项无庸的那只杯子,他拎起酒壶斟满的也是自己的那一只且仅斟了那一只。
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也对。还说什么轻闲,怎么可能?犹来阁如今还真是什么案子都要过问。”
项无庸十分自觉地将自己的酒杯续满,而后晃了晃空壶,伸手重新抄过一壶尚塞着封的持在手里,动作流畅连贯丝毫没有打断口中的碎碎念。
“今日要查丢失的几件物件,明日怕不就是丢什么阿猫或者阿狗了,无聊得很。师兄,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们利用武神庙这个场地来抓灵邪,那位高冷的夜居士就没找你们……”
“麻烦”两个字被艰难地堵回项无庸的嗓子里同时还搭配着鲜花饼的诱人芬芳。
“难得出来一回,不谈公事了。”辛可威举重若轻地道。
好好一顿宵夜吃得辛可威加了一整晚的小心。他既怕又怕还怕,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联想到“抄经”那两个倒了血霉的字上。他怕他会吐得连口开胃的蜜饯果子都不剩。
就在他见招拆招、很想补问一句这碟子鲜花饼糊不糊嘴的时候,项无庸忽然稳稳地站了起来。“师兄,您这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您该不会觉得我看不出来吧。”
嚯!一句话噎得辛可威一时语塞。好在他对项无庸还是有些了解的,并未急着放话,心下则不免盘算他的这位好师弟今日到底是在假喝酒还是喝了假酒。
“楼下正厅主位上的乐师姓袁名勋吉,正是那位音律名家梅方楚的大弟子。若非楼心月知晓了他的身份,昨日偏阁内岌岌无名的排箫师父又怎么会一跃成为主台主位上的首席呢?”
项无庸说完“咣当”一声掉在了辛可威的身边,依旧习惯性地伸手搭了他的肩,“我知道,你一直盯着他看,不就是因为连日来丢的那些只梅鼓嘛。你相信我。他。跟那些丢失了的鼓。没关系。”
“你。不对劲。我一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
“还骗我说什么不谈公事……”
鲜花的香气揉进了酒的甘醇迎面席来,瞬间令辛可威清醒了许多。项十三还是那个项十三。好吧,没有彻头彻尾的相信你的确是做师兄的不对了。
辛可威此刻连一句“你想多了”都不晓得跟谁说去。他相信那个叫袁什么的乐师是梅方楚的徒弟,如果项无庸告诉他此人昨日还是楼心月厨房的面点师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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