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云洲,应该不会再有比太卜大人更会唠嗑的人了。

别人,下水只为谋生出水则是为了要命。换在柏昭身上则刚好相反,离了海水太久就跟活不起了一般,而出水却是为了要命的。为要别人的命。

还鹰们被他一出邪魅出水的大戏淋得湿透倒不打紧,好在也适时浇灭了火气。只不过,现下叫他的连番操作外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险些憋出了内伤。那只红嘴海鸥倒是放得很开,仿若被柏昭的话戳中了笑点,在他脚边上窜下跳跌跌滚滚。

“阿布?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出海忘记了带嘴吗?”柏昭故意端出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俯下身去看他的鸟。

“这是谁干的这么丧尽天良!?”

……

所以说,宠物讲话的方式及语气语调还是和主人有着很大关系的。偌大的一声咆哮与前不久炸雷一般的出海声势有的一比。

就在柏昭的手刚刚碰到那个闭口环时,他的整个人突然僵住了,右边的一只耳朵紧跟着摆开一个肉眼可见的角度。

在方才小半炷香的时间里,这片原本静谧的海岸汇聚到的声音已然足够森罗万象精彩纷呈,而竟然,还有一个极不易察觉的声音,在远处。并且,还在远远地望着他们。

在众人确定柏昭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时,他的人宛若在所有双眼睛的注视下,倏地不见了。

那速度快得如同从未在此空间内出现过一样。数道跟随着他的目光被这一突发变故惊得急急去寻找,一时间不得方向。

只差一步即得以重生的阿布,气得圆滚滚的两只眼睛几乎翻上了它的天灵盖儿。你这老头至于嘛,这么多人陪着你玩儿还嫌不够偏就不能漏掉自己这一只是吗?它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将一对眼睛拉回,投在了远处一块岩石的方向。

风惊幔尚且沉浸在“丧尽天良的溜娃”之中极欲走出却不得其法,一股深海中方有的湿咸气味不知何时已然漫上了她的全身。

“阿嚏!”

她敏感的鼻子在这个时候不受自己控制实在是巨大的败笔。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突然扣上了自己的手腕,紧接着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是柏昭那张距离自己极近的糙陋粗拙又孕着咸咸水汽的一张脸。

嗯,这样的一个看法实在是再清晰不过。比起自己远远地躲在岩石后面偷窥效果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柏昭扣紧了她的手腕,她即便想不挨近了看也不行。至于自己是如何被一只枯槁干瘪的手于转瞬间带到一众还鹰跟前的,怕是被她用来藏身的那块石头晓得,她都不见得晓得。费这个脑筋就更加不值得。

柏昭头上顶着的这株褐藻,颜色为纯正的暗褐色,远非寻常同类可比,只有在冷海的深海海域才会生长。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罕美食如今被随便的挂在太卜大人的头上,怎么看怎么有点暴殄天物的意思。

不愧是风惊幔,无论时何只有吃最易入得她的眼。

“老伙计,她也是你带出来的?怎么好好的溜丢了一个。”

呃……

这个梗,在崭新的太阳升起前怕是过不去了。

“她不是我带来的。”

花慈兆与他相视一笑,亲睦温和十分自然地融进他略有些浑圆的下颚上。“刚好相反,我们是被她带来的。这里位置浑然天成景色绝佳,能选在这儿眼光的确不错。”

自始至终,还鹰们都知道风惊幔的存在,无论是明晃晃的杵在步跃夕身前还是悄悄地躲在岩石之后。

好歹是犹来阁发了正式文书钦点借调的人,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解决家事的时候有心回避大可不必,之所以少了那么点互动,只因她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花慈兆这句玩笑开得把个风惊幔吓得不清。柏昭也仿佛突然对她感兴趣起来,原本扣住手腕的手接连向上触到她上臂的多个穴道,随后放开她的臂膀,倒剪了双手探出脖子冲着风惊幔开心地道:“你是筑梦师?”

柏昭讲话的语速本就很快,这句讲得更快。风惊幔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不想阿布竟突然跳到了她的肩上不停地向柏昭挥着翅膀。似乎急切地要它的主人把嘴上该死的闭口环拿掉。就,挺急的,急得不能等。

它的主人这会儿应该并不想理它,直到阿布从她肩膀上跳下,用一颗小小的头和灵活的翅膀不停的指向风惊幔胸前的某个位置时,柏昭终于理解了阿布的心情为何如此急切。

大人,您若再不理解我都理解了好吗?

阿布将她认出来了。多年前险些死在秦恭俭箭下的那只离群的候鸟。

风惊幔也不知自己今年是怎么了,屡屡被小型鸟类近身坑害,前有花回后有红嘴。方才被这只连扑棱带撞的搞得她别提有多狼狈。而且,这只扇得她脸颊生疼的家伙她甚至都没有看清究竟是圆是扁。

环终于套回了柏昭的食指上。阿布宛若被解了封印一瞬间满血复活。或许因为有几分学乖而并未第一时间发出聒噪到爆的咆哮声,只是高昂着头活动了下柔软的脖子附带骄傲的踱了几下步。

“红嘴麻鸭?”

风惊幔这回看清楚了,这东西肚皮圆得像只球,毛色鲜亮层次分明,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她的语气中甚至满含了欢喜。

阿布的头用力一垂:“你才麻鸭,你全家都是麻鸭!”

蛮小的一只,气性还挺大。第一个笑出声来的又是辛可威。他觉得风惊幔这个识鸟不明用得实在是纯粹质朴。

好好一只海鸥愣是吃成了麻鸭的身材难道还不让人说吗?只不过,阿布到底也是在云洲太卜身边与其同证大道的资深地修,敢脱口而出这种大实话的怕是也只有风惊幔了。

虽说怼了对方全家,阿布骂完了也不生气,反而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趴在了风惊幔的靴子上,不吵不闹甚是乖巧。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阿布性格最好了,不过总是被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气到,一生气就不肯吃东西。”

柏昭眉飞色舞地几乎是跳到了风惊幔的跟前,手上轻轻扯了扯风惊幔袖口的小动作似是在小心讨好,“你正好呢帮帮我,哄它开心一点,哈。你看它这么喜欢你……”

喜欢?或许……有吧。

放到旁人身上,这份殊荣不说受宠若惊也大小是份偏爱,风惊幔却并未感到意外。这还要感谢阿布方才撞她的那几下位置掌握得刚刚好。

沉年的旧伤虽早已不痛了,但记忆还在。

落在面前的这几只还鹰眼里,这份偏爱简直不要太明显。原来太卜大人和他的海欧只喜欢小姑娘。

没有眼光。

眼见没有眼光的主从二人热情地拉着那个小姑娘欢喜若狂地走远了,远处还不时的传来随性而又琐碎的嬉闹声,用的还是阿布的句式,“你才吃饱了睡,你全家都吃饱了睡……”

这段偶遇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单方面结束了,步跃夕甚至有些心疼花慈兆的那通手巴掌算是白拍了。

在其他人还在因为惯性盯着走远的“拼盘一家老少三代”时,步跃夕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还首花慈兆的身侧。

被海平面最后一抹夕晖扫过的侧颜,仿若与过午的骄阳一样于时光的沉淀中收敛了锋芒。

他指了一个方向给花慈兆看。

“转过绝壁后的那片山谷,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们对我身份的笃定令我觉得意外。同样令我意外的,还有带我回犹来阁,允我可以不按星语择选驻地,知我对还鹰的使命从未上心也不曾有过责备。这桩桩件件的信任和包容,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

步跃夕的唇角未有过分毫牵动,而那声音却传入花慈兆的耳中明晰真切字字入骨。

运转体内的灵力,他只是想把话讲给还首一个人听。至于其他人,他觉得皆不相干且无甚必要。

花慈兆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片山谷。步跃夕的话乍听下来似不知所云,但他知道,步跃夕一定有自己话中的道理。

“我只是想说,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改变过。当初为何如此笃定我就是你们期待归巢已久的还十七,而现在又为何心生怀疑。你们怀疑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

每一个字都似敲在花慈兆最敏感的经络上。

日暮已落,海岸,绝壁和山谷,都不过是奔跑在暗夜前端的一阙阙淡淡的影子罢了,而他的目光依旧被紧紧锁住迟迟不得从那一片山谷的方向偏离。

无论如何,被柏昭这一乱入,架是打不成了。待顾言迟等人注意到步跃夕位置的移动时,发现他和花慈兆两人正并肩站立着默默地看风景。只是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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