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你是不是这辈子没挨过揍身上痒?”
狭小昏暗的杂物间内,两人被捆在一把铁锹上,背对背,反剪着手用麻绳绑得死紧。
桑蕴想去踹他都踹不到,浑身只有手指头能动。
她伸出食指用力戳了几下,然后手指就被握住了,整只手被包裹进了干燥温暖的掌心。
桑蕴忽然不动了,她感觉脸有些热。
“……算了,你可能不知道她们是坏人。”
当时那母女俩冲过来,桑蕴原本已经跑了,没想到张献转过去束手就擒,她只能被他拖得一起被捉。
有猪队友的结局就是一打三。
虽然剑被抢了——严格意义来说是被张献送出去的,但是对方真的要对他们做什么,桑蕴还是有能够把握全身而退。
只要张献不再添乱。
想到这,她又在张献手心挠了两下,于是又被包裹得紧一些。
那俩母女将他们捆好,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看过,也没说怎么处置他们。
桑蕴听得出,她们还在家里。
中途甚至去后门外,将那些土壤加固了。
她偷听的时候,发现一件事。
灵医在她母亲面前,也在保持装哑。
这很奇怪,母女俩都是一起杀人埋尸的关系了,为什么要装残疾?
这对母女不齐心。
感觉到桑蕴太久没动静,张献捏了捏她。
桑蕴怀疑他在找存在感:“不要打扰我我,我在思考。”
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桑蕴赶紧竖起耳朵。
是男女交谈,其中一个能听出是灵医的妈妈。
但外边显然有三个人,灵医依旧保持沉默。
男人说:“让阿白再给俺写封家书吧,问俺哥啥时候回来呢。”
妇人一口应下:“行呢,就问问啥时候回吗,还有啥要说的不。”
“就说,唉,说啥呢。”男人说,“就说俺想他,每个月都要梦见一回。”
外面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给阿白买纸买笔的钱。”
“太客气了,乡里乡亲的,抓两把米不就好了,”妇人很夸张地寒暄,“花钱还得跑到寻仙镇呢。”
妇人开始使唤阿白写信,写得倒挺快的,没一会,男人拿着东西走了,门从里面关上。
外边没再说话,可能在打手语。
忽然,妇人骂了一声:“白皮狼!我养你这么大——”
“哟,又骂闺女。”冷不丁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吴阿白又不是自己要长成这样,还不是你生的。”
妇人:“滚出去。”不知道对谁说。
没有动静,没人滚。
那位新来的男人打圆场似的说:“孩子想听就听呗,毕竟人埋在你家菜地里,吓到了吧?”
桑蕴皱皱眉,感觉这人口音听起来和大家都不一样,是外地人?
埋着的那个尸体,是他杀的?
她想起那名女尸,死去的时间不算长,哪怕快腐烂了也能看出面貌清秀,骨相纤细,不像庄稼人。
“你被吓到她都不会吓到,天生就是一个异怪……能人,不然我也不敢举荐给洪大师。”
“你这个当娘的也够开明了,在这种未开化的偏僻地方,实属不易。”
“是啊,也就是我了。”
桑蕴不想听他们唠家常,时间不等人,她想离开。
她压低声音道:“你手拿开,我试试看能不能解开绳子。”
张献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他好像对于被困住这件事毫不在意。
“……我数到三。”
那只手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桑蕴还没来得及尝试解绳子,一块玉质令牌垂在她眼前。
张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绳子,他站在她身后,将那块玉牌拈到她面前,与她一起看。
什么……桑蕴怀疑自己眼神出错了。
玄清门……主峰……
主峰弟子的弟子牌?怎么会在这?
她接着往下看。
纵横仙君座下弟子……付灵。
这个名字,她好像听过。
桑蕴转过头,对上张献的眼睛,在这狭小的工具房内,他离得过近,下巴都快碰到她的肩膀,一侧过去,两人的呼吸撞在了一起。
其实挺暧昧的。
“噗。”桑蕴非常没有道德地笑了,“你,你快把脸擦擦吧。”
张献想起什么,眼神呆了呆,然后猛地退开,桑蕴一下子都看不见他了。
听着身后衣袖用力磨擦皮肤的声音,桑蕴怕他生气,赶紧回归正题:“这不会是,你从,那个尸体身上拿到的吧?”
磨擦的声音没停,过了会才有人闷闷“嗯”了声,那听起来像是鼻子笼在布料下面。
主峰弟子怎么会死在这里。
还是仙君的徒弟。
纵横仙君……她有印象,用的是一把金色长刀,可凶了。
桑蕴想要去拿那枚玉牌仔细看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怎么回事,你只给自己解不给我解?”
嘭!
外边摔门的声音吓得她闭上了嘴。
外边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好像吵了一架,吴阿白摔门跑了。
留下的人过了会才怒道:“越来越不像样!”
“女孩总归大了,也待不了几天,听洪大师的吧。”
吴阿白根本没跑,她出了门绕一圈,又从后门过来了。
她打开后门外那间小小的工具房,头从门缝探进去。
桑蕴还在发呆,直到手指被人勾了勾。
张献不知什么时候又将自己捆好了,与她背靠背挤在一起。
桑蕴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浅发浅眸的女孩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头,眼睛还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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