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晔上前几步,站在罗槲叶身侧,问黎叶澜:“京城什么人物?”
黎叶澜闭口不谈,绕着插在泥中的枯枝,一圈又一圈。借着咳嗽抬眼试探看向常晔和罗槲叶,却恰好看见常晔伸手,轻柔地拂去罗槲叶鬓边雪,罗槲叶抬头和常晔对视,二人忍不住笑起来。
常晔听见黎叶澜的咳嗽,对着罗槲叶道:“你妹妹身体一向不好,我们还是进屋说去吧。”
黎叶澜倍感无趣,垂眉向屋里走去,道:“那我倒是不知了,我不过一个内宅妇人……”
“可我看你,不像普通妇人。”罗槲叶语气有些冷漠,她觉着黎叶澜有些过于疯癫,像诏狱里数年没见过阳光的犯人,忍不住停下脚步离她远些。
常晔靠近她,突然握住她的手,衣袖交叠。
罗槲叶抬头看着常晔,缓缓呼出浊气,才抬步走进屋里。
黎叶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在意身后的二人,她突然站定,弓着身捂嘴笑出声:“你们可知,那聂良义才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他早早就被穆同知收买。我那公爹和相公不愧是亲生父子,一对蠢货。一个色厉内荏,一个被穆家人当枪使而不自知。”
黎叶澜转身,低垂着头,脆弱得仿佛随时会被折断。
“我被困于内宅,老爷少爷们不拿我当回事,我才能从他们话语里捡了几句辛密。姐姐……我这副身体已经破败得不行了,待我帮了你们,回京时可能稍上我?”
罗槲叶没有即刻答应,而是当着黎叶澜的面,问常晔:“郎君,澜妹妹在彦州受了这么多苦,可有办法带她离开?”
常晔沉思片刻,应允道:“待齐家少夫人故去,你我二人成婚时,你身边自然可以多带几个下人进京。”
罗槲叶上前两步,抓着黎叶澜的手,道:“妹妹可放下心了?少卿金口玉言,只要你帮了大人,莫说离开彦州,即便是京城的富贵荣华,妹妹自然也是应有尽有。”
黎叶澜低垂头颅,眸中闪烁着精光。
大雪没能掩盖醉春楼的热闹,夜色渐暗,楼里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汀兰作为醉春楼新任花魁,正在台上献舞。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天一擦黑,醉春楼不过刚开业,常晔便坐在了大堂的角落等待汀兰出现。
罗槲叶一身黑衣,面上覆有眼纱,头上的草笠帽檐微微压下,坐在常晔身后,融进了黑色的角落。
罗槲叶的目光停留在绚烂裙摆中间的汀兰,她脸上带有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含情,烟波流转,似乎在常晔身上停留了一瞬。
“她就是汀兰?”
“对,醉春楼每日开业时,当时的头牌都会上台舞一曲。我记得汀兰还有个妹妹筝兰,是如意赌坊的博头。”常晔道。
“我同筝兰打过交道,也不知这对姐妹性格是否相似。”
白日里黎叶澜说,齐儒寅是汀兰的常客,齐儒寅和黎文慎及其他一众人等的往来记录账册都在汀兰手中。
汀兰旋转着从台上一跃而下,衣袖扫过常晔鼻尖,如雾般的面纱不小心松落,汀兰美丽的面庞就这样展现在常晔眼前。
常晔避开汀兰的视线,目光不再向前看,汀兰并没有开口,只有面纱留在常晔面前的桌上,她再次像一阵风跳跃着离开。
一曲舞毕,醉春楼的婢女来请常晔:“少卿,我们汀兰姑娘有请。”
常晔下意识看向身后的罗槲叶,她却已经起身离开醉春楼,常晔微微皱眉,随后伸手让婢女在前带路,抬步跟上前去。
罗槲叶从大门离开,转身摸进小巷中,草笠随手藏在醉春楼后门堆叠的麻袋后。
她藏在黑夜里,无声无息地摸索到汀兰的房间,坐在屋顶上偷听屋内动静。
“汀兰姑娘,贵客已至。”
常晔走进房间,汀兰正笑着温茶。
“贵客来彦州这么些时日,汀兰一直没能有幸招待大人,不知少卿来此,可有汀兰能帮得上忙的?”
常晔打量四周,并不坐下,开口道:“听闻是齐知州一手将你捧成醉春楼花魁,齐知州真是好福气。”
汀兰掩唇一笑:“少卿大人说笑了,能得知州看重,是妾的福气。就是不知少卿是如何看待妾的……”
汀兰走向常晔,指尖停在常晔胸前,常晔猛然后退,汀兰沉默着将手收回。
“筝兰可是你妹妹?我未婚妻曾见过她。”
汀兰完美的面庞露出破绽,她问:“黎姑娘见过筝兰?”
“你不知么?她在如意赌坊连赢了筝兰多次,激得筝兰说她出老千。”
汀兰忙不迭给常晔行礼:“原来当日那位聪慧的娘子是黎姑娘,是筝兰无礼了,妾替筝兰在此致歉。”
常晔身体微微前倾,汀兰感觉到一股微压,她强忍着想要低头的欲望,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常晔终于开口了:“你妹妹这样的性格,在赌坊待不惯吧,不如让她也来醉春楼,好叫你们姐妹二人相聚。”
汀兰咬着牙跪下:“不知常少卿有何要事,汀兰必当竭尽全力。筝兰她不懂事,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吧。”
汀兰此时已经带有哭腔,她红着眼抬头看向常晔。
常晔正坐在汀兰屋内的交椅上,好整以暇地看她表演。
汀兰敛去神色,常晔总算开口说明来意:“你同齐儒寅交往过密,今日他腹背受敌没空处置你,但要不了多久,他亦或是彦州其他势力,都会找到你。”
常晔顿了顿:“你并非无知,应当也想到此处,不然,也不会邀我上楼。”
汀兰没有再装作温柔似水的模样,干脆跪坐在地上,声音有些粗糙:“少卿说得对,以往我依附齐儒寅,可他一旦落败我必死于他人之手。我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怕的,但我妹妹……我放不下她。”
“你放心,今日你只需将齐儒寅留在你这的账册交出来,我自然会给你们姐妹二人换个身份,保你们后半生平安无忧。”
“知州大人的确有东西在我这,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大人请稍候,待我去寻来。”
汀兰起身,向箱笼走去,突然听得床下有人敲床板。
“糟了!是齐大人来了。”
汀兰慌乱地打开衣柜,低声祈求常晔躲进去。
那边齐儒寅已经等不及,汀兰咬牙小跑过去,为齐儒寅翻开床板。
罗槲叶早就听见下面的动静,从屋顶钻了进去,看见常晔站在衣柜前犯难,一把将他拉进衣柜。
常晔想要开口,罗槲叶的左手食指已经抵在他唇上,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则全幅身心都关注着外面。
常晔放松下来,感知到罗槲叶的右手甚至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
衣柜这样狭小,汀兰的纱裙混有她的胭脂味道,但常晔如此轻易地便能在其中分辨出罗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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