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很早就意识到他是轩娘的一只狗了。

却又不甘心因为柳轩的心意忐忑,所以才会有那样奇怪的性格,常惹得她哭。

是他错了么?

他做错了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公叔钰不相信。

“柳轩...柳轩在哪里?”

肥厚的云压的沉沉的,一线日光从头顶打下来,公叔钰不顾旁人的眼光,在府中快步疾行,大声唤着女人的名字。

她在哪里?

又不要她的小狗了么?要将他一人留在荒山之上了么?

等待是多难熬啊,在期待中迎来绝望,那个时候他一直盯着太阳,想要日光蒸干身体里的水分如此许是不会觉得沮丧。

公叔钰拖着将要透支的身体翻遍府中每一处地方,像是饥渴交加的人再茫茫的沙丘之中寻找水源,直到他在回廊的转角处见到齐文鹭,倏尔顿住脚步,叫他的背脊微微摇晃。

端庄的妇人面上无甚表情,似是在此站了有好一会儿,颇有闲心地欣赏着他狼狈的样子。

“母亲,”公叔钰扯了扯嘴角,开口才发现喉中干涩,“...柳轩呢?”

齐文鹭嘴角噙着笑,冷眼看着他。

大夫人这番样子,公叔钰瞧得多了,在怀泽侯府之中她每每斗倒一个女人,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们说柳轩被火烧死了,可我不信,”公叔钰一步步地走近,他身量很高,自上而下盯着大夫人,他唇边挂着笑,“...告诉我,她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他因着彻夜难免熬红了眼睛,从前线奔回盔甲未来得及换,兜鍪之下是汗湿又蒸干的乱发,面色颓唐蜡黄,像是来讨命的鬼。

“公叔钰,你也有这种样子啊。”齐文鹭忽地笑了。

“我娘子怎么死的?”他盯着齐文鹭,倏尔敛了表情,却也没有因为女人挑衅的笑而生有怒气,“母亲可有个交代?”

公叔钰这样的人在总是讲道理的,就算吐血,知道是大夫人放的火,也能沉下气来唤她一声母亲。

无论是朝堂的、还是感情的事,只有冷静下来才好打算,这个道理他花了许久才明白。

大夫人扶钗的手一顿,冷冷地看了公叔钰一眼,这个人害死了她的儿子,还有脸叫她母亲?

“我想你已经听到消息了,又何故再来问我?”齐文鹭伸手抚过鬓发,“定要亲耳听到你的娇娘被烧的尸骨无存么?”

“娘子?是谁?我这个母亲,可不知道你已经娶妻了,”齐文鹭觉得有些可笑,“这天干物燥,不甚失火,府中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乱跑而失了性命,怎么叫前线的大将军跑回来了?”

“...她怀有身孕,便是两条命,”公叔钰低声道,“她与我结缔婚约,早就是我的妻子。”

是了,他恍然而悟,珍视她、照顾她,期待着与她有个小家,他早就将柳轩当成自己的妻了。

“你将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堰都,”大夫人神色淡淡,颇有闲心地替公叔钰理正了颈甲,“要做一个好夫君便应当一心一意地将郯珊救出火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遵从,可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

齐文鹭纵火的时候未有回避,公叔钰手眼通天,迟早会知道的。

她心中太过苦闷,要一个人与她斗得鲜血淋漓才会觉得痛快。

公叔钰缓缓抬眸:“她还救过你的,你若心中有恨为什么不来杀我?”

他捉住齐文鹭的手。

“为什么要放火烧了我屋子?”

“放肆!”大夫人甩开他的手,眼睛因为愤怒而眯起。

“你问我?我也想问你为何大军伤亡不过百,却会有我儿!”

齐文鸳冷笑。

“他一个跟在后边处理军务的,如何会死于阵前?你敢说不是因为我没带上这个女人而对琅儿袖手旁观?!”

公叔钰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突出,恨不得将头上华丽的发钗都扎在眼前人的身上。

“我敢,他是我大哥啊...”他苦笑到。

是从小一同长大,背过他回家的大哥。

“母亲,你也是瞧着我长大的,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这般无情呢?”

他一声母亲,叫齐文鹭忍不住颤栗,她微微后退一步,对上公叔钰发红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若是恨他,那这么多年会有多么难过?

看着一个弱小的、如蚂蚁一般的孩子长大成人,变成不可摧折的树,逐渐胜过她亲生的孩子。

她是不是也像憎恨着分走夫君宠爱的女人一般恨着公叔钰?

齐文鹭听见他说话的一瞬,眼里倏尔冒出了泪,她瞪着眼一滴都让眼泪落下,她胸口起伏着:“...你毕竟是公叔浔的种。”

一个伪君子怎么可能教养出真的君子?

他们家中的孩子白长了俊秀的面貌,可是一个都不好。

公叔琅瞧着一幅翩翩君子、守礼仁顺的模样,是因为从小什么都系都会被奉于他面前,脱离了钟鸣鼎食的家,便是个软弱至极的男人。

公叔瑾渴爱成疾,奸疑善妒,而公叔钰骄矜自傲,目中无人。

几个人从小一同长大,可凑在一处只有表面的合乐,强行拧在一处,只会人人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您总是这样,滥情花心的是父亲,懦弱轻生的是大哥,母亲,你也恨他们吧?可你奈何不了,便恨着女人孩童。”

公叔钰忽而低低地笑出声,他忍耐了很久,从饱受轻视的孩童到有权势的大人,原本这些恩怨都淡了的。

可是轩娘不在了,他再没力气装了。

“混账!”齐文鹭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气得嘴唇颤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如今想做什么?忤逆你的嫡母替你那外室报仇么?”

大夫人想反驳,可公叔钰说的偏是对的,她困于深宅之中,不得解脱,恨春日花鲜、恨月有圆时,恨自己...不得解脱。

“害死大哥的难道是我吗?”公叔钰锐利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扎入齐文鹭的心里,“母亲,你明知道他们情感有多深厚,是你让嫂嫂留在堰都等死的。”

“你自己身为女子,只能屈于后宅,将一切都压在大哥哥身上,将他养成你理想之中的木偶,”公叔钰顶着一张笑面,眼里涌动着幽暗的光,“他做人的乐趣全失,不愿再活了,你如今怪我?!”

“大哥说到底,难道不是被您害死么?大夫人不应该满意才是?”

公叔钰从来聪明,自以为是主导全局的棋手,他傲慢非常,却又事事成功。

可是如今终于有一件他想达成的事情不如他所期待。这代价太大了,叫他失了分寸,像一只狂吠的狗。

“你住嘴!”齐文鹭胸口有闷痛传来,她不由得弓腰捂着胸口,不知道何时泪淌了满脸,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你们一家人都叫我觉得恶心!”

公叔浔是,当年以大雁为聘,挡不住他朝三暮四。

公叔瑾是,从小便爱争抢,是一只养不熟的狗,看她的目光未变,可他从小孩长成一个男人,那目光也变得令人恶心。

只是他们两只相互撕咬的败犬,到底谁得了胜?

公叔钰不想的,就算是这个女人放了火,见她这般苦痛自责的样子也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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