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鹤衣双目圆睁,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忘了呼吸,直到李绛手中的帕子撤离,她才长长吸了口气。

“你不想让他走吧?”耳畔响起李绛带着玩味的声音。

郑鹤衣拿不准他的心思,便不敢回答,只下死眼盯着他,似乎想从脸上读出他的心思。

亮湛湛的黑眸像传说中可照肝胆的秦镜,李绛莫名有些心慌,遂转过头去,若无其事道:“只要我不松口,他走不了的,除非真的不要前程了。”

听到“前程”二字,郑鹤衣心头一紧,想起了为前程舍弃她的大兄。

长安距辽东千里迢迢,依稀记得过去时队伍声势浩大,除赴任的安东都护府司马一家,还有押送犯官家眷的大批官兵。

她嫌车厢闷,不愿久待,常赖大兄马前。虽说骤然离家难免悲伤,可旅途中的新鲜见闻很快冲淡了一切,她还结识了一群小伙伴,安营时聚在一起说笑打闹,不亦乐乎,哪管谁是官家后裔,谁是罪臣子女?

过来时同行者只剩喓喓和一对仆妇,明明越往前越繁华,她的心境却越来越苍凉。

若非郑云川热情周到,远超想象,她真不知道这一年多怎么熬过来,可最后却闹得那么难看。都是她的错,她似乎没法和任何人好好相处。

“哪有人会不要前程?”她软下声气道:“殿下别和他置气,他只是怕我嫁过来后,外边闲言碎语太多。”

李绛很苦恼,“他以前也没在乎呀!”

“此一时彼一时。”郑鹤衣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随便敷衍了一句,便顺着他的目光朝外张望。

“那是至德门,东宫的内廷门户。”他指着前边巍峨的门楼道,远远看到一群人在恭候,待得近前,终于看清了为首的女官和内侍,打眼望去,大半都相熟。

不是从前跟着郑云川时见过,就是备嫁期间教习过她礼仪的。

郑鹤衣心下略安,待得宫车停稳,她才想起此刻的模样,急忙拉了拉李绛的袖子,指着他怀里的一堆饰物,试探着道:“殿下会不会插戴这些?”

李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说罢掀起帘角,刘褚笑嘻嘻上前询问,李绛低声道:“太子妃的发髻有些松散,着人进来侍候。”

很快便有两名女官奉命前来,好在车中宽阔,容纳四个人也不显逼仄。

女官们七手八脚便绾好发髻,将花钗步摇一一插回,又端端正正戴好凤冠,这才躬身下车。

外边鼓乐声起,朱漆云梯已经搭好,李绛率先出来,郑鹤衣紧紧相随,他下地后朝她伸出一只手,郑鹤衣在无数道火辣辣的目光下,轻轻搭着他的手步下了最后两道阶梯。

众人齐齐跪下参拜,声如滚雷,几乎要将头顶乌云震开。

李绛示意平身后,内坊局令领着一群宦官来见,不等傅姆上前,李绛便悄声提点,为她一一介绍。

两人被拥至丽正殿时,东宫属官们已等候多时,依礼参拜过后,李绛留下来应酬,郑鹤衣则跟着傅姆离开。

太子妃的居所坐落于宜春门内,院门雍容端方,门楣上悬一方匾额,上书“宜春”二字,古朴庄重,设色典雅。

进去后是一块自然穿凿的山石影壁,约摸丈许高。平整处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又以朱砂涂注,一眼望去,竟有些晕眩。

傅姆于氏满面骄傲,说那是前朝某位贤后亲撰的《女则》,用以警示后代儿妇。

郑鹤衣挪开眼,以手扶额道:“我头疼。”

于氏只得作罢,绕过巨石后豁然开朗。

前庭宽阔,一步一景。主道两边遍植金桂,甜香弥漫,沁人心脾。东南角栽种着木兰与海棠,其下设汉白玉石桌并四个绣墩。西北角有一脉活水汇入,做成了十来丈的池景,其间锦鲤畅游,曲水流觞,清幽雅致。

主殿建在台矶上,殿顶覆深碧色琉璃瓦,檐下斗拱皆施彩画,绘以鸾鸟牡丹祥云瑞草,极尽华美繁复。

门口有三级汉白玉台阶,许是为了应景,两边各摆了盆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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