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很。

两个人都是。

气氛从交心温暖变成了有些尴尬。

桑蕴彻底赖上连心蛊了:“怎么办,我们之前也是这样。”

“是药物的副作用。”张献说,“你先下去。”

“药物?”桑蕴不敢置信,“华明给我的是春.药?”

不知道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张献否定得极快:“不是,我没有那种想法。”

望着他发红的耳朵,桑蕴眼神呆呆往下看了眼。

张献:“那个不算。”

桑蕴:“啊。”

“你先下去。”

张献脖子通红一片,别开眼,手抵在桌边,浑身都不敢动一下,只等她自行离开。

刚刚那一刻,桑蕴说起连心蛊,他是懵的。

甚至自己内心都短暂地动摇了一下。

仿佛这样便可以解释这长久的愁思和难耐。

仿佛忽然就有了逃避的方向。

但很快觉得荒谬。

他不喜欢桑蕴这个荒谬的猜想。

“快一些。”他催促道。

他此刻对她的任何想法,都与连心蛊无关。

绝对不曾受到连心蛊操纵。

情蛊只是肉.欲,他对她,不是。

桑蕴:“哦……”

为什么突然变得好贞烈……

她撑在他肩上,自己坐起来,就在张献觉得身上轻了些的时候,她又忽然凑近,眼睛睁成晶亮的满月,压住嗓子缓缓问道:“真的不要?”

一瞬间,连心跳都停拍。

直到胸口胀得难受,张献才发现自己忘记呼吸,很久了。

桑蕴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很坏的,张献想,她会故意折腾人,会恶作剧,会期待你窘迫。

张献不算很快地意识到这是恶作剧。

“怎么不说话?”

那温热的嘴唇已经快贴近他耳垂,让人错误地期待她会忽然贴上去。

张献比他自己想得还要狼狈,他看见桑蕴的发梢在微微抖动,眼睛也上下摇动。

他以为是她在动,可实际上是他的身体在抖,就像以前受伤忍痛的时候,肌肉绷得很紧,浑身都会抖动。

现在却无端端地战栗。

他的手慌不择路缩回袖子里,飞快按亮了传信符。

于是另一头的华明一瞬间收到数道求救信号。

他擦了擦眼睛才确定这信号来自张献。

——天塌了吗?!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他吓得衣服都没换,满身都是药汁草粉地一路疾驰而来。

发出的传信符定位在靠里的卧房,华明生怕晚一点点就拖出好歹,见了那扇紧闭的大门,直接抬脚就踹。

嘭——

轰然巨响显然吓到了谁,角落窗边有人叠着人地倒下去。

桑蕴感觉自己被人扒衣服似的从张献身上扒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质问不亚于雷鸣。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义了。

他掰开桑蕴,底下的人一瞬间蜷缩起来,瞧着像快要被压晕了。

华明也算见过大风大浪,更何况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这种形状了,很快恢复行医状态。

上一回例行检查没做成,他本就不放心,一边看脉一边心想糟了糟了治死人了我的医道生涯上即将留下耻辱的一笔……

直到眼角看见桌上那堆空药瓶。

嗯?

桑蕴已经迅速收起了刚刚那威风的样子,正乖巧跪坐在旁边,同时还有些疑惑华明怎么来得这么快。

难道他在这里留了什么测量病人体征的器材?

“……这是什么?”

她看见华明指着桌面问她。

桑蕴:“这是你的药。”

“我知道这是我的药……”他需要深深吸气,“这是你们两个人今天一起吃的?”

“他一个人吃的。”桑蕴说,“我挺好的,不用吃药。”

华明觉得自己听错了,眼前一黑:

“一个人吃?谁允许的?谁干的?谁开的药?这一瓶就是三天的药量!”

桑蕴:“……”

华明数了四五遍,才终于确认,张献一口气服了近一个月的药量!

他恨不得把桑蕴吊起来揍——

张献从来就不是会按时吃药的性格,更何况禁足中主动去找苦吃,杀了他也不信。

这种事也就桑蕴这种不靠谱的人能干得出来了!

桑蕴一面愧疚,一面怕被揍,悄悄离他们远了些,还不忘陈述病情:

“他现在有一点点不寻常的副作用,你的药好像不是正经药。”

“笑话。”

华明一拂袖,“世上从来只有不正经的人,没有不正经的药。”

他把完脉,又去打开张献的眼睛,问道:“什么感觉?有无腹痛、心悸、手脚痛麻?”

张献紧紧抿着嘴,眼睛半阖,目光散乱。

华明只好去问桑蕴:“哪种不寻常的反应?”

暂时还没发现肝脏损伤,或许刺激的是神经方面……

桑蕴纳闷:“症状这么突出,你看不出来?”

迎着她堪称质疑的眼神,华明只好又回去审视一眼。

华明:“……”

这回质疑的人变成了他:“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出去!”

桑蕴猝不及防被人一把从窗户丢了出去。

她怀疑其中有什么蓄意报复的成分。

光线有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雪,深冬的天色总是很难看清,但也知道差不多该到下午了。

她感觉没和张献聊多久,怎么会过去大半天了?

那今天还要下山去寻仙镇吗?

她临走随手捞了件张献的外衣裹上,宫殿外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凌霄峰,到达交通广场。

往下看去,路两边黑色的树干向路中间倾斜,包裹出一条有些狭窄地晦暗的通道。

夹着小雪的寒风中,小路黑幽幽的,像条深渊裂缝,有一点点吓人。

她第一次觉得一条路吓人。

她什么夜路没走过?

好像只要往里走一步,就会被那缝隙张牙舞爪地吞吃入腹。

道路尽头,等待她的是那只天堑一样的巨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异神灵。

她缓缓往下……

别去,有……怪物!

墨色眼睛猛地睁开。

眼前是温暖的灯光,照亮头顶一块浅碧色纱幔,晕眩中微微旋转摇动,像湖水流动。

窗外已经看不见一丝光亮了。

华明坐在身边慢悠悠地净手,整理工具。

“感觉怎么样?”

华明想调侃他几句有的没的,可想到桑蕴的身份,又收起笑容,严肃道,“还好毒性排解得及时,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会一点药理常识都没有,是药三分毒,不懂?”

张献勉力撑着上身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腰腹一阵酸痛,他忍不住抬手按了一下腹部。

“啧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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