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消息,谢岁安第一时间也是赶往明辉堂,因为最近这段日子,谢仲旭总是处理公文到深夜,他还以为爷爷只是累病了,累倒了。
谁知道,赶到明辉堂却被重兵拦在堂外,他隔着老远,看见谢仲旭坐在书案后,紧密双唇与双眸,嘴角鼻孔渗出黑色的血。
“爷爷!”
他喊,但是那人没应他。
只有家中侍卫在父亲的指示下,架住他将他往外推,他也听不清那些人同他说了什么,只觉脑子嗡嗡嗡的响,只觉得自责。
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什么爷爷老了,什么参天大树不能再庇护,像是有预兆似的,他就真的突然走了。
他觉得一切可能是梦境,天还这么黑,他还没睡醒。
他对着拦他的士兵劈手就打,对方显然不敌,却一拨又一波地拦……
他是被父亲一巴掌给扇醒,茫然了片刻,终于发现四周一切落在耳朵里都太过真实了,脸上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一样真实。
他嚎啕大哭,那个总是温和从容,揉着他的脑袋说他还可以再玩几年的爷爷,真的不在了。
接着很快,京都府府尹,刑部侍郎,督察院的人都来了……大家神色慌张且惊惧,不同颜色的官服走近明辉堂,红的红,紫的紫,明辉堂很快被围成了铁桶。
谢岁安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秦桑居住的菡萏院,比较偏远,消息几乎是最后传到这里的,所以他赶到明辉堂的时候,惊慌失措的相府家眷已经全被安排到了偏院。
这里有个宽敞的议事堂,谢仲旭的两个亲儿子,也就是谢朓和谢之远,一个神色哀伤双眼通红,一个神色严肃眉心紧蹙。
女眷们个个哀伤垂泪,有伤心,更多的是惊惧。
“明辉堂那边如何了,我们能去看爷爷了吗?”谢梧哭得声音都哑了,鼻子瓮声瓮气地,一见谢岁安就拉着他问。
谢岁安茫然,摇头。
“为什么呀,到底因为什么,我听他们说爷爷可能是畏罪自杀,但爷爷是国相啊,他有什么罪,怎么可能自杀啊!”她转向自己的父亲,“爹爹,我们不能全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这不是由着他们胡说嘛?!”
谢景泽一张温润平和的脸此刻也一片灰败:“昨日朝会,众多官员联名弹劾爷爷徇私枉法,立党乱政,草菅人命,以公谋私窃取赈灾粮等等诸多罪名,皇上当堂震怒,并让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联合调查……巧合的是,晚上就出事了,督察员和刑部的人来得很快,他们一来,查了没多久便断定爷爷可能畏罪自杀……”
谢岁安听得心惊:“畏罪自杀?不审就自杀?爷爷像是这么怂的人?”
谢景泽:“所以此事蹊跷,爷爷的死必定是人为,而且,他们要坐定爷爷畏罪自杀的罪名,彻底扳倒以爷爷为主的,众多官员。”
谢岁安明白了,此事事涉党争:“那来的人里面,有爷爷的人吗?”
一旁的谢之远脸色苍白,肃穆道:“自然有,御史中丞,是父亲的门生,他不会让他们随意断案的。”
“爷爷出事的消息走漏得太快,那些人也来得太快,深更半夜的,他们竟能如此装备齐全迅速带兵前来,还有内廷的人……此事必定已经传到圣上那里…”
他没说下去,也没敢说下去。
皇上的人为何也来得如此之快?几方势力,仿佛角逐一般赶到了相府……
“岂有此理,哪个刺客这么大胆敢在相府生事,姓谢的亲兵护卫都是死的吗,有着人在他眼皮底下毒害了爷爷,他竟有脸站在那儿,”谢筱气愤得一张小脸通红,“我看他嫌疑最大,哥,你快去,把他给抓起来!否则他们把证据毁了,爷爷畏罪自杀的罪名就该落实拉!”
谢岁安抬起眼眸,看向他的小妹妹谢筱。
这姑娘,年纪虽小,遇事却总是很淡定。从小就板着一张脸,喜欢蹙眉思考,谢仲旭曾说,她最像自己。
只可惜,是个女孩子。
静默片刻,谢景泽摇摇头:“怀疑谁都可能,他不可能,他是……爷爷的死士。”
秦桑从阴影中快速闪离。
***
秦桑脚步轻盈跑得快,赶在那些人来之前原路跳回了后院,
“姑娘,姑娘,外面来人了,请您出去一趟,姑娘??”刚落到后院就听见前面有丫鬟急急忙忙在敲门。
她轻巧窜进房间,英儿正在被窝里蜷缩着,微微发颤。
她掀开被子,英儿大吃一惊,看清来人后,又感激涕零,那表情是再说,姑娘你终于回来!
另一边,伶仃已经将方门掀开一条门缝,轻声道:“轻声些,半夜了,姑娘累了,刚打盹,怎么了,谁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嘈杂的人声,似乎有很多人在往小院里面涌,脚步声纷乱。
伶仃回头,秦桑已经利落地脱了衣服,换上家常的睡衣,然后点了个头。
伶仃这才小声对外面的丫鬟吩咐:“马上,姑娘穿身儿衣服就来。”
巴掌大的院子被闯进来的官兵占去一大半,黑压压的人头虎视眈眈盯着一排房屋的正门。带头的是谢仲昫的亲兵副将谢赢,旁边跟着大理寺办案的侍郎,裴英,京都府尹赵佗,还有刑部办案官员。
谢赢身高体阔,站在那里似一座大山,裴英则年纪轻轻,端正挺拔,一身正气的模样。
余下跟着的,有相府亲兵和大理寺以及京都府捕快。
秦桑打开房门后,见到的就是黑沉着一张脸的谢赢,以及微眯着眼等着看戏的裴英。
她用手半掩了唇,打了个哈欠,朦胧的双眼尽是无辜,视线自众人脸上来回错打探,惊讶道:“诸位大人,这是……”
“相府出事了,姑娘想必也知情,这些都是前来办案的大人,例行询问一二,大人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谢赢人长得高壮,声音也粗犷,粗中有细,并不鲁莽。
秦桑觉得不妙,这谢赢的语气,似乎不太客气啊。
“哦,”秦桑羞怯怯地,“昨夜是听说出事了,相爷……他可还好?”
大家默了默,谢赢淡声道:“相爷死了。”
“死了?”秦桑脚下一软,扶住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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